白秀偏头看下去。
暖阳之下,朱墙红得热烈,似鲜血抹得一般,在这样的颜色里,南宫凌眼眸淡然,无甚表情,似乎在问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可这话,着实骇人。
承乾宫,如今是卫妩的,卫妩的身后是整个卫家,卫家又是曹金都称为的,天泽皇朝的“天外天”!
想要那一宫,必会惹得“天”怒……
她想要吗?
白秀抬眼望天,被日光刺得眯起眼睛,忽而想起,承乾宫影壁上的金箔也是这般耀眼,而后她垂眼看向南宫凌,唇角小幅度地,渐渐弯了起来。
踏进承乾宫的那一刹,她就决定要了!
凤辇将要转弯,迎向一个岔道口。
白秀望了一眼东宫的方向,她没回答南宫凌的问题,而是道:“太子快回吧!照顾好自己,努力用功也要注意身体,更不要自苦,有母后为你开路呢!”
南宫凌跟了两步后,脚步渐渐放缓,停了下来。
他收回目光,抱拳颔首:“儿臣恭送母后。”
···
【天子殿】
“咳咳——”
老皇帝一手握拳抵住嘴唇,咳嗽几声后,他清了清嗓子:“爱妃快起,即便春日,地上也是凉的。再者,地石硬,你的膝盖跪疼了,朕心疼。”
老皇帝拍了拍一旁的位置:“阿妩,到朕身边来,在这儿坐。”
卫妩抿了抿唇,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老皇帝。
“臣妾遵命。”
说罢,她站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老皇帝身边,搭坐在龙床边沿。
老皇帝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捂在掌心里:“听真契说,你有要事急着禀报,是关于后宫九位嫔妃一同小产之事,可是有蹊跷?”
卫妩点头。
“皇上,九宫一同小产,不合常理。几位嫔妃虚着身子,苦苦哀求臣妾主持公道,查明原因。臣妾身为皇贵妃,上有皇后,不敢私自做主,故而请了皇后一同过问。”
“皇后迟迟才到,叫失子的嫔妃们等了许久,臣妾不忍心,着急叫人做了进补的膳食给她们补身子。”
“查问后,嫔妃们同说,是见过了杜如海,摸过敬事房的牌子,腹痛小产的。臣妾便命下人去捉杜如海……”
“可杜如海却死了,死状可疑,且在他房里发现了一套太子蟒服……皇后见状,当即不让臣妾再继续查了,还责骂了臣妾。”
“臣妾不敢不敬皇后,极力忍让,只可怜那几位昨日小产的妹妹们,有两位,竟被皇后的疾言厉色,吓晕了!”
“皇上,皇嗣定是被人戕害的,你可要为她们做主呀!”
卫妩双眼含泪,凄楚凝望老皇帝。
老皇帝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点动。他笑得温和,静静地看着卫妩:“爱妃觉得,皇嗣是被谁害的?”
卫妩偏开脸,咕哝道:“臣妾不敢妄言。”
一滴眼泪从她眼尾滑落,老皇帝抬手为她拭泪:“阿妩别哭,放心说就是,有朕在呢!”
卫妩抬眼,吸了两下鼻子,小声道:“臣妾觉得,是太子。”
“哦?”老皇帝微笑着看她,面上又显露出一丝疑惑,“失子嫔妃,是接触杜如海,摸了敬事房的牌子,小产的……何以见得是太子做的?”
“因为太子的蟒袍。”卫妩急忙给老皇帝分析,“太子衣裳何故会出现在杜如海房里?这其中必有蹊跷!”
老皇帝闻言,点点头,似乎觉得甚是有理。
“爱妃继续说。”
卫妩瞬间来了精神,煞有其事地讲道:
“臣妾想,是太子威逼利诱杜如海,教他戕害皇嗣,事成后,担心暴露,便将杜如海杀害,做成畏罪自戕的样子。“
“可敬事房里外人多,太子要逃脱,必定不能穿蟒袍,就先脱下,藏到了房里,想等风头过后,再悄无声息地去取!”
“哦。”老皇帝吸了一口气,“那,可有人证?有人看见太子这几日出现在敬事房了吗?哪怕是周围?”
“……”
卫妩语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