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雅要想围杀他们,不将这四面城防上的五百守军撤下一半,根本想就不要想。
果不其然,在陈元雅装模作样地陪着赵林又转了一段城墙之后,那边的城门方向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陈元雅紧张地听着动静,赵林却是表情轻松,还不时开口询问守城的器械是否足用,士兵们伙食如何预备等事宜。
陈元雅心不在焉地搭着,直到那个传令的小兵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表情又开始怪异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白忠礼一行人便在城内巡防士兵亦步亦趋地监视下,坐在马上昂首挺胸地小步跟到赵林所在的那段城墙下面。
赵林朝城下的白忠礼、王之俊点头示意无碍,对方便骑着马一在上一在下缓缓地平行而走。
陈元雅咳嗽一声埋怨道:“贤弟你带的这帮人着实有些意思,为兄好心命人带他们去安歇,他们竟还将人打了,要不是城里的将士克制,差点闹出火并!”
赵林无所谓道:“都是刀口舔血的粗鲁汉子,陈大人不必介意,在下一会儿就训斥他们。”
陈元雅心想:一会训斥?他们就在你脚底下,现在训斥不合适?
赵林又道:“您不是说检查城防完毕要给在下置备酒宴接风洗尘吗?到时候再让他们给陈大人端酒赔罪。”
陈元雅闻言脑海里立即浮现说书故事里摔杯为号,五百刀斧手齐出,不论冤枉与否将赵林一伙儿剁成肉泥的画面。
可再一想,自己统共也就五百多人,都去埋伏,城墙上还要不要人了。
他摇摇头,又不由自主去想“毒酒”的计策,正在心里暗暗合计可行性,忽然听得赵林望着城墙外面道:“陈大人请看,西边隐隐有烟尘浮动,恐怕是上千人在同时行军,莫非是莱州的叛军过来了?”
陈元雅心里一惊,他忍不住同赵林隔开几步,然后惊疑地往城墙外眯着眼睛仔细看去。
盯了一会儿,果然见那边的地平线上确实隐隐有些异常,若不是目力极好的人,根本注意不到。
这王兆文前脚刚进城,叛军后脚就到了,陈元雅心脏砰砰直跳,也不知道现在让这段城墙上稀疏的几个守军过来拿人,还来不来得及,毕竟对方怀里有弩,他方才看得清亮。
赵林叹了一口气道:“还是那句话,陈大人放心不过在下,在下也不能束手将性命交在你的手上。误会一起,在下虽然不能身免,这登州城里恐怕也要乱上一阵子,大敌当前是不利于陈大人守城的。还请陈大人打开通往港口的城门,在下先带人出去,等陈大人退敌之后再回来。”
赵林摊开手道:“如此,就当陈大人没放在下入城,在下这十数人虽不能为守城臂力,也不可能再成为陈大人的心腹之患。无论在下是否已叛了大顺,与大人守城都是无害的。我们区区十几个人,总不可能再从城外攻破城门吧?”
陈元雅看着西边愈发清晰可见的烟尘,一想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
这王兆文出了城之后,顶多是抢走海商的货船罢了,这登州港口早就没有水师了,他若真为了破城而来,确实在那里难有作为。
自己也不过是放过了数不清的叛逆中的一个,与守城大计却是无碍。
陈元雅想到此便对着赵林诚恳的目光咬牙道:“王贤弟勿怪,为兄责任重大,只能先行委屈你们了。”
说罢,他对着身边士卒道:“带王贤弟去城外港口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