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雅笑着合上赵林方才递过来的告身文凭,笑着走过去还给赵林道:“贤弟这是什么话,此时朝廷危难之际,正是你我携手再立功勋的时候,为兄哪有拒而不纳的道理?”
他转头看了一眼赵林带在身边的十数个健壮魁梧的手下,有心将他们收纳麾下效力,但又恐赵林多虑,便轻声道:“贤弟带来的这些人暂且还留在你身边,只是一旦敌军来袭,为兄为巩固城防计,少不得要驱使他们,还望不要介意。”
赵林忙拱手道:“全凭陈大人做主。”
陈元雅很是满意,哈哈大笑一声道:“贤弟少年英才,能过来助我,实乃登州百姓之福。来,随为兄检阅一下城防疏漏,方才为了迎接你,城防只检查到一半,贤弟先随我一起,结束后再为你接风洗尘!”
赵林恭敬地抬手让陈元雅先行,也丝毫不觉与自己带来的人分开有什么不妥,自然而然地迈步同陈元雅一起往城墙上走去。
陈元雅看到赵林竟一个手下也未带在身边,似乎很是坦然,但他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退,不过开口说话却是热情,道:“贤弟看起来着实年轻,不知贵庚多少?”
赵林随陈元雅上城墙之后,好像也终于因为得到了对方的信任而放松不少,微笑道:“当不得贵字,在下今年刚行过冠礼。”
陈元雅吃惊道:“刚行冠礼便被重用为京畿县令,贤弟往后前途无量,他日青云直上,莫忘了为兄啊!”
赵林摆摆手道:“这一旬以来,累累若丧家之犬,命都不知道能保住几时,还谈什么前途?”
陈元雅本是与他客气,想着几句恭维话之后再问些对方底细,不料这人竟如此坦诚,将他的心事也勾了出来。
二人之间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陈元雅也禁不住心情沉重起来。
少顷,还是陈元雅先开口打破沉默道:“王贤弟彼时身处京畿,所见所知不是为兄在这个偏僻之地可比的,依你之见,陛下什么时候能够再整军东向?”
沉默,长久的沉默之后又是一声叹息。
陈元雅吃惊道:“贤弟何意?陛下短期之内不会东向了?”
赵林叹道:“此等军国大事,在下怎可武断评论。”
陈元雅停住脚步盯着赵林道:“贤弟不看好?”
赵林像是犹豫许久才决定开口的样子道:“我大顺的对手若只是明朝,则实在是不足为虑,然清鞑空国而来,以精锐铁骑对陛下紧追不舍。停,则大军散落各地,战不足以胜。走,则大军所过之后土豪劣绅相率而起,无数城池不再为我所有。实可谓进退维谷,处境艰难。”
“说起来,都是咱们以往太小瞧清鞑了!”
“清鞑。”陈元雅是正经进士出身,眼光自然不是一般大顺军将士可比,听闻赵林此言立马便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清鞑空国而来?”
“可清鞑毕竟是外族,他们难不成还要据我汉家天下不成?哪个汉家儿郎能够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