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袁修之对倚在旁的温香软玉丝毫未心动,反观其盈盈笑颜,冷峻的面容上有了几分愠怒。
如此搔首弄姿哪有半分高贵模样,袁修之顿时怫然作色,抬手扼住那女子雪白脖颈,低声喝道:“不许笑!”
那女子被惊骇得不敢言语,被扼住脖颈后更是面色苍白,呼吸急喘,不禁吓得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望着女子摇尾乞怜般泣下沾襟,袁修之缓缓松开手,并非对眼前的女子有几分怜惜,而是不禁浮想联翩,那禅房中的白衣尊上绝不会有如此涕零如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被称为尊上的明姬少主似乎从未笑过,永远像冰冷高贵的精致玉雕,像千里之外的雪域冰原,袁修之势焰炽盛的火热情感,在对视的一瞬间便会浇透熄灭。
此时,怀中的女子如此相似的面容,让袁修之借着酒劲欺骗自己,她便是那位心之所念之人,抱紧那温暖柔软的身体,沉浸于那一刻醉生梦死,似要用自己满腔热血去融化一块寒冰。
之后,再入禅房时,袁修之有了种异样之感。望着静坐参禅的白衣少主不禁浮想联翩,总想起那位在自己身下的女子,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但心中爱慕之人近在咫尺,却连伸手触及衣襟的勇气都没有。
但府中任何事定然是瞒不过尊上,数日后,白衣少主轻蹙眉头,眼光中有几分嫌恶,对袁修之说道:“下次进禅房前沐浴更衣,身上脂粉香气已盖过了房内檀香。”
袁修之顿时羞愧万分,显然尊上对所有事件都了然于心,自己私自将府中豢养的替身召至寝宅陪侍,尊上并未过多责怪,只是委婉提醒。
但心中又有些怅然,尊上用如此平淡口吻提及此事,这位倾世容貌的女子对自己并无半分情愫,自己仅是其信赖的工具罢了。
此时大周由宇文泰四子宇文邕即位为武帝,前有二位兄长在权谋中被屠戮的惨痛教训,此君性格深沉,识见宏远,处处在权臣宇文护面前表现得谦恭尊崇,让宇文护暂时收敛了杀心,但仍时时专横跋扈要挟,总想取而代之。
宇文泰五子宇文宪被征召回京任雍州牧,后随宇文护东伐北齐,围攻洛阳之时全军溃败,只有尉迟迥率数十骑抵抗,宇文宪督率邙山诸将赶来救援,宇文护才得以全身而退。
此时宇文宪还不及二十岁,已是战功卓著,威名远播,宇文护对其十分信任,赏罚之事都让其参与。而身处权臣与皇兄之间的宇文宪,常在双方间委婉协调诸事,消除暗中剑拔弩张之势。
武帝宇文邕对宇文护的谦恭忍让,换来朝中暂时安宁祥和,但大周当朝的局势似乎只那禅房中人看得最清。
袁修之清楚记得几番话,在其后都逐一得到应验,不由得对尊上的智谋远见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如是说:“武帝怎会是池中之物,如今韬光养晦罢了,宇文护终有一日会命丧其手。”
又及:“宇文宪智勇冠世,可惜功高盖主,就算当前左右维系,终难得武帝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