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她身后几人面上皆有些挂不住,严淮屹更是忽然颤抖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直到涨红脸、弯了腰方才休止。
“这…”
使者却认真犹豫起来,他确实在路中见到过这个严侍卫对公主殿下的态度,不得不多疑。
她大笑一声,面露阳光,打断使者的思绪:
“究竟是数十万大军,还是区区两万人马…呵呵,阁下要劝你家主人仔细斟酌、好自为之。”
就在这时,急躁的马蹄声靠近,随之而来的是高楼上哨兵的提醒声。
一名骑着马的传令兵如闪电般冲来,摔马后匆匆爬起,见他浑身衣甲黢黑破裂,满脸焦急,几乎是哭着喊道:
“大事不好了!东梁县屯的粮草全被烧了!傅大人快救火啊!”
晴天霹雳,众人哗然。
江易秋眼中闪过一丝银光,立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猛地夺过表哥手中的文书,急切地掀开包裹在外侧的粗布,果然——
文书是空白的。
再抬头,那使者已经翻身骑上马欲逃之夭夭,他被三十余名骑兵簇拥着,如同一道疾风突破重围,冲向寨门。
“给我抓住他!” 傅行君反应极快,一声令下,带着二郑如弹射一般追去。
这边,江易秋面色凝重,迅速转身接过舒儿递来的长弓,抽出箭矢,箭尖直指那逃跑的身影。
当她正欲松手放箭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山岳般横亘眼前,遮住她所有视线,修长的大手用力一挥,瞬间压下弓箭。
“你究竟要干什么??”她皱着脸高声质问,困惑与愤怒交织,已经是紧绷到极致,接着,几乎是咬着牙喝令他,“给我闪开!”
侍卫的所作所为几乎像是迷雾,扰得她心中纷乱,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严淮屹却十分强硬,仍旧压着她的弓。冰冷的空气在二人身侧凝结,察觉到情况不对,她抬头想与之对视,可侍卫仍旧微微侧头,不愿看她。
“……这计,是你献给他们的。”她语调肯定,不带任何疑问,“我表兄手下人马是你透露的,粮草的位置也是你告诉他们的。烧毁粮草的主意,想必也是你出的。”
侍卫双唇紧闭,依旧不回话,眼下的乌青似乎在此刻突然变得更深了;片刻后目光流转,江易秋才总算对上他复杂的神色。
眉梢微蹙,双眸深邃,十分迷离,难以言表的痛楚,死而不悔的决绝,让人琢磨不透。
奈何情况紧迫,实在没有工夫和他在这里无止境地纠缠。她试图绕过侍卫的阻拦,脚步轻盈,却在下个瞬间被精壮的手臂拦腰一把截住。
“你……!”
像骤然勒紧的琴弦,她被紧紧钳制,男人的手臂宛如铁铸一般,不容人逃脱;紧接着,他手上力道一紧,毫不留情地将她拉向自己,然后牢牢锢在怀中。
江易秋清晰感觉到身后的胸膛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行动而微微起伏。
心跳犹如鼓擂,敲打着她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