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几日的公主府都相安无事。
因那道禁足令,江易秋干脆选择在书房捧起账本查账。
内侍省和礼部日日都派人来,宋府的聘礼也已陆续送到,公主府的牌匾两旁挂起了红帐,屋檐下是闪烁着金光的丝绸灯笼。
这日午间,礼部又派了批乐师来。只可惜江易秋无心管这些,全权交给了陈管家安排,自己则站在书房的窗边捧着书,偶尔瞧一眼行色匆匆的乐师们在园里调试乐器。
好一派喜庆的氛围。府外,平陵百姓茶前饭后的闲话成了长公主大婚的排场;府内,下人之间讨论的都是驸马爷究竟送来了些什么新奇的东西。
江易秋轻起莲步,移到桌案边,将门外的严淮屹喊进来。
玉莲和舒儿都在库房清点物件,她也正好能再与这侍卫说说话。
“你替我磨墨。”
她还有些信件要寄出。
严淮屹走到她身旁,松开紧握佩剑的手,伸手在砚台里倒了少许清水,去取那墨块,接着轻轻研磨起来。手上动作不断,他的目光却未离开过公主的身影。
只见江易秋铺好信纸,提笔便是个他前几日才听她隐约提到过的人物——傅行君。这封信是写给她生母傅家的,开头这个叫傅行君的是远在穆州的远房表兄。
内容大概是些简单的问候,公主完全不避他,由他在旁边看着。
她又换纸写了下一封,这回是给皇后娘娘的母家晁府写去的信件,内容也一样是些简单的问候。
见她停笔,严淮屹适时问道:
“可要属下替公主去寻信鸽?”
“不必了,这事交给舒儿。”她将信件卷成长条,塞入细长的信筒内,又用绢绳扎紧,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今日还有别的事。”
他还没说出那句“但凭公主吩咐”,门外已经传来芳蕊的声音:
“殿下,太子妃来了,奴婢自作主张将她请了进来,现在月门外呢。”
她因禁足令无法亲自去东宫,便派了人去请兄长,可不知为何来的却是太子妃。
“快请进来。”她笑着起身,又对着芳蕊吩咐,“你差人去催催严侍卫的药,午膳都过了半个时辰了,厨房这些人在做什么?”
话音落,芳蕊推开书房的门,来客跨过门槛。
赵思喜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秋儿!瞧你,这大好的太阳你竟然还闷在书房里?”
“喜儿。”私下里见面她也懒得说话太正经,略打过招呼,解释道,“禁足令在身,我还是安分些好。”
赵思喜一愣:“虽有禁足令,可我知道这拦不住你。”
江易秋只是笑笑。
“哎,父皇不过嘴上一说,你要是想出去,也不会真的有人敢拦你,何况你自小就有这么多溜出宫的鬼主意,今日怎么不拿几个出来用用?”二人互相搀着,在案前的梨木椅上坐下,赵思喜补充道,“大婚在即,往后可就没有这么自由了,你果真不想出去再玩玩?我近日也无事,大可陪你。”
“不玩了,府中正忙着。”她无奈摇头,“诶,兄长怎么没来?”
“他在宫中与父皇议事。”赵思喜的语调一下子严肃起来,“…想来你还没听说,就是你身边那个侍卫抓住的刺客,今日一早在牢中自尽了。”
“什么?自尽?”
她提高了语调,连一边的严淮屹也面带意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