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衡”三个字又让江易秋倒吸一口凉气:“你觉得父皇会给我和宋家那个次子指婚?”
舒儿垂下眼帘,思忖片刻才回道:“奴婢不敢妄言。但您与宋大人素来交好,圣上知道的。他父亲乃户部尚书;宋大人自己连中三元,年纪轻轻便是翰林学士,前途无量,给您与宋大人赐婚,倒也不算不合规矩。殿下今日是怎么了,竟担忧起赐婚的事来。”
十年时光是切切实实倒转了的。
舒儿一番利弊分析也算是打醒了江易秋,让她知道方才的一番思虑是幻想。可既然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怎叫她甘心落得和上一世一样的下场,又怎么能轻易放跑了那个严淮屹。
“我若说真有赐婚的那一日,我也不想嫁呢。”
“殿下,这可是抗旨啊。”
她当然知道这是抗旨。
眼下唯一的办法,或许就是改变父皇对她和宋余衡关系的看法。
刚过小满,距离赐婚的日子还有些时间。若没记错,每年六月初六的天贶节父皇会在宫中晒藏书,这日子父皇会请不同党派的官员代表前去一同晒书、赏字画,再以天子的身份告诫群臣谨记圣人言,以表圣心良苦,而宋余衡就在文官之列。
江易秋心中念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似乎是下了决心。
“那你可知,吉州校尉刘召一案?”
舒儿讶异:“殿下是说,前些年被处死的那位刘校尉?”
“是。”江易秋回望她的眼神:“这刘召是宋余衡母家的表亲,我想看看案卷,不知当时的吉州太守是如何审案的。”
“公主您看这做什么?几年前的案卷怕是不好查啊。”舒儿也跟着不安起来,“何况这一案事关重大,只听闻当时是圣上亲自提审的刘校尉,也是亲自定的斩立决。砍去的头颅还在吉州的城墙上挂了一整年。”
“一整年?究竟是做了什么让父皇这么恨?”
“圣上向来厌贪、厌通外敌,做得狠些也是有的。”
“我了解的倒不如你仔细。”江易秋抚上舒儿的手,轻抬眉头,“那你可知,刘府当年那些人都怎么死的?”
舒儿眼神茫然了片刻,摇头道:“这奴婢便不清楚了。”
玉莲却悄悄跑来插话:“我听府里的侍卫们闲谈说过这件事呢。”
江易秋催促她坐下细说,顺便让舒儿遣散了布菜的侍女们。
“只说刘氏一族都死得极惨,那刘校尉的女儿在城门口见着头颅立刻吓飞了魂,回去便一头吊死了。这刘召又是刘家唯一的男丁,刘老夫人似乎是过度悲痛而去。”玉莲缩了缩脖子,“这死人的事太不吉利,剩下的我也没多听,主子你要是想知道,我再去找找那几个侍卫?”
“不必了。”江易秋不想惊动旁人,“这个刘召的女儿,可是叫灵曦?”
“…坊间似乎是叫她什么灵曦姑娘。”
到这地步,很多事情都与宋余衡说的话串联起来了。刘氏灭门大概确实与刘召之死有直接关联。这刘灵曦的死更是让宋余衡耿耿于怀,人虽不是她亲手所杀,却让宋余衡恨到要怪到她头上来,并不惜为报复皇室一族隐忍不发,蛰伏在她身边近十年。
“公主,先用膳吧,这翡翠珍珠汤圆凉了就不好吃了。”
下床端着碗汤圆,还没吃两口,江易秋又问:“府上可有叫严淮屹的侍卫?”
她抱着一丝侥幸,期盼着这严淮屹不是宋余衡手下的人,而是一开始就在她府里的侍卫。
“主子,据玉莲所知,咱们府里能叫得上号的侍卫里,并没有姓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