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看着庭樾炙热的眼神,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他的目光灼烧到了。
但她又觉得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有点重,什么这辈子,什么约定,什么说到做到。
她和老板之间,好像并不是说这种话的关系吧……
为了化解尴尬,欢迎呵呵一笑:“啊哈,庭总,原来你也爱看霸总小说啊?”
庭樾紧绷的脸上,有些失落和无奈:“这又是哪跟哪啊……”
“不是,庭总,你这话说得太正式了。我知道了,下次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发信息跟你同步,把颗粒度码齐,不会再出这种岔子了。”
欢迎说完看向身边的人,却发现庭樾的眼眸里,好像有些自己读不懂的情绪。
正巧这时,齐秘书拿着报告走过来。
“庭总,验伤报告拿到了,咱们可以走了。”
二人站起身,齐秘书问欢迎:“官编辑,你住哪,直接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
欢迎连连摆手,“我家离得可近了,走两步就到了,不用费劲送我,你们快走吧,明天公司见啊,拜拜。”
*
欢迎把这两个人打发走之后,突然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其实她住的离这里挺远,但欢迎也不懂为什么要拒绝齐秘书的好意。
只是她隐约知道,如果自己再和庭樾待在一起,就会感受到一种压力,可这股压力并不来自于上下级,但却依旧令她心烦意乱,甚至有点窒息。
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释放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
欢迎打车回老宅,顺便在旁边的健身房洗了个澡,这股情绪才终于被热水渐渐冲刷掉了。
回到老宅后,她躺在床上跟舒华打电话。
电话那边,舒华的鼻音没那么重了:“真是对不起啊,欢迎,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吃了退烧药,就睡死过去了。看来我的手机不能再设置勿扰模式了,不然你有事找我,我都没法及时赶到……”
“没事儿,昨天这是特殊情况,也不会有下次了。”
欢迎翻了个身,“再说了,经过这一遭,我哥起码要拘留十五天。我舅舅他们一家应该已经焦头烂额,暂时不敢来找我麻烦了。”
听筒里,舒华擤了下鼻涕:“不过刚才听你说派出所那段,可真是大快人心,听完之后我这鼻子都通气了!只可惜,我没在现场……”
欢迎咧嘴笑了:“至于吗?你这么想看我舅家吃瘪啊?”
“当然了,我毕竟从小见证了你家狠舅奸兄,如何欺负你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早就想看你舅家吃瘪了!真应该录下来,反复观看。”
欢迎被逗得哈哈大笑。
电话里,舒华道:“你呀,就是之前太懂事了。你看,你疯起来你舅舅家反而不敢惹你了吧?咱们女人就该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呦呵,一套套的,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我最近接了个咨询……”
“你不是病还没好利索吗?”
“没办法,这个咨询者比较急。是一对失孤的夫妻,丈夫没事,但是妻子有很大的心理阴影,甚至还有自杀倾向……”
舒华大致讲了讲情况,二人一边唏嘘,一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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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之后,欢迎躺在床上,脑中蓦地浮现起今晚庭樾炙热的眼神。
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又出现了,在她的四肢百骸里游走乱窜,闹事作妖。欢迎只觉得自己这股无名之火,恐怕需要靠什么冰冷的东西将其浇灭。
霎时间,她想到了曾世庭如融雪般清凌凌、湿漉漉的眼眸。
渐渐的,欢迎的心恢复平静,还是曾世庭看着最顺眼。
想到这里,她拿起床边太爷爷的札记,一边阅读,一边渐入梦乡……
*
夜色里,庭院中的曼珠沙华随风摇曳,飘落一片花瓣。
紧接着,一阵火车鸣笛声在远方遥遥响起。
奉天驿,火车喷着浓烟驶来,靠近站台后缓缓停下。
浓烟散去后,一队奉军走下车,他们几乎都身负重伤,领头的将领更是断了一条腿。
他沧桑的脸上,仿佛还残留着战场上硝烟的痕迹,手中紧握着一封皱巴巴的家书,只能看清落款几行字:
“待战役结束,舅舅凯旋归来。
甚念,甚念。
匆匆,即祝。
外甥,曾世庭。
四月十四日。”
那人收起家书,虽拄着拐杖,但却步履坚毅地顺着站台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