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日的时间,可谓弹指一瞬,最终柳家终究动用人情东拼西凑,攒足了规定数目的孔方兄。
玻璃佛像最终,虽只结清了一多尊的钱,但仍给柳长青,缓和了不小的压力。
柳长春虽然没少为尾款难以收回而吹胡子瞪眼,但核算完成本后,还是对未来的生意充满了期许。
二月中旬的天气,春意虽然已乍现,却仍未站稳脚跟,早间夜里寒气驻足,依旧不容小觑。
顾远今日难得起来得很早,天才蒙蒙亮,他就带着大包小包,去了临时的小厨房里。他与更早到来的方欣汇合,两人一人烧火一人站锅配合无间,一如回到了铁匠铺里。
“哥,你这干面条,真管用吗?”
“欣儿,你这就是对你哥,最大的侮辱,蛋糕缺东西弄不出来,伊面还不算难弄的。”顾远看着锅里水烧开了,又添了块木材进灶里,绕至方欣身侧。
“咱名义上是给暴力女准备长寿面,实际也是实验这面做的成不成功。俗话说,与人方便,不如与人方便面嘛。只要这次能顺利,往后镖局里的人出门,也可以随身带上一些,只要能烧热水,他们也就不必啃干粮了。”顾远把灶台上的面,放进水里煮下,另一头又备起了菜码。
“可惜她对螃蟹,产生了心理阴影,不然用面条裹上蟹黄蟹肉,也算豪华了。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这下就只能给她吃酱油面了。”顾远想起女郎一听说螃蟹两个字,就四肢不协调地乱舞,然后严词拒绝的模样,面上带笑地回忆道。
“这事还不是怪哥哥嘛,你还好意思提。”方欣没好气地,用手戳了下顾远腹部,开始把锅里的面条,捞进事先准备好的大碗里。
顾远也跟着盛了碗面出来,并开始按自己喜好调起了口味。方欣见他一副近水楼台先得月,马上就要尝一顿的架势,赶忙劈手夺过碗道:“不是说给姜姐姐煮长寿面嘛,怎么哥你倒先吃起来了!”
“这不还有半天嘛,咱们等晚上再庆祝。再说,今天那什么台使,不是也要上门来的,我不吃饱哪有力气招呼他。”为免让方欣紧张焦虑,顾远隐去了齐王的人也虎视眈眈、环伺四周,且极有可能也过来的事情。
顾远捋起袖子,重新夺过大碗,筷子叉起大团面条,囫囵个儿吸溜了起来,“欣儿,你也试试,也提提意见,以后好再改进。”不待清空嘴里的面条,顾远便含含糊糊又劝起方欣,一副咱们都吃了你就没法告状的状态。
“哥,你吃面就吃面,怎么还剥这么些蒜的,这下我就是有意替你遮掩,你却只要一开口就暴露了呀!”方欣略带嫌弃地推开顾远递过来的碗,重新盛了些面汤,跟着小口喝了起来。
“不让吃肉,咱也只能搞些蒜了,人家吃一碗削面,就能剥下一辫子蒜呢,我这才哪到哪啊。放心,大不了一会儿,我再搞点浓茶,好好漱漱口就是了。”顾远说着又啃了颗蒜,直被辣得闭紧了双目。
“可惜没有尼龙线,也就只好拿羊肠线代替了,等晚上我给暴力女过生日,把林老哥也得叫过来瞧瞧,我这吉他是怎么用的。”顾远又把蒜头塞给方欣,两人都吃了个饱,才收拾好了厨具,准备出门。
柳长青端坐于前厅主座上,静静地看着敞开的大门,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满眼都是自己二十多岁时,试图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振兴柳家的自信骄傲模样。
他颓然地摇了摇头,有些埋怨自己力有不逮,又有些枯叹流年不利,末了他无奈地摇了摇脑袋,重新展露一抹熟悉的微笑。
“无论如何,也得把今天这遭给挺过去。”柳长青忽地握紧了拳头,原先高高鼓起的太阳穴,重新平复了下去,骨节发出一阵劈啪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