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上的肉削下去,露出锋利的五官,一双桃花眼像带着钩子一样,钩出一股子媚气。
“哥!”贺阶穿过人海,径自来到贺家的商船边,站在喧嚷的人群里向船上的人招手:“哥,这里,我在这里!”
贺琮收回目光,叫人盯着把货物卸下船,这才下去。
少年一下子凑上来,快有他高了。
“萧胤要给舅舅庆生,家里那些老古董不好看,哥,你来帮我挑挑礼品,明天我去萧家做客——”
贺琮眼皮抽了一下:“萧胤给他舅舅庆生,你着急什么?”
“我和他玩得好啊!除了我还有墨羲,齐轮,我们四个人玩得最好,说好了明天都要去他家做客呢!”
他们四个人经常跑去书院找人打架,少年意气,凑在一起和别人打一架就玩到一块了。
贺琮弹弹袖子:“萧凉那人爱美,你买漂亮的东西送他就行了。”
贺阶:“你不帮我么?要是我觉得漂亮的东西,他觉得不漂亮那怎么办?”
“凉拌!你与其操心他喜不喜欢,不如去多读点书。”贺琮说着,又回身指着贺阶鼻子说道:“你品味差多半是书读得少的缘故,听话,多读点书,少打点架。”
贺阶眼巴巴的跟上去。
对方要上马车,他不自觉盯着那截微弯下去的腰,眼神暗了一下。
“你站着做什么?别挡道。”贺琮坐上马车后看着少年,“钱不够?”
贺阶乖巧道:“钱够的。”
贺琮便不管他了,放下帘子扬长而去。
这个礼物是贺阶一个人去挑的,他家生意摊得大,什么都沾一点。
于是他从码头离开后径自去了贺家开的珠宝阁,挑了一件不错的首饰,又转了一会儿,盯上一块血色晶石。
珠宝阁掌柜说这是昆仑来的宝石,镇店用的,不卖。
贺阶:“镇店的东西不要放在这里,被朝里的高官家眷看到了,要买,你敢说不卖?”
掌柜仔细瞧了贺阶一眼,笑道:“是小公子吧?这珠宝阁是大公子开的,大公子生母是谁,您是自家人,合该知道吧?”
“他生母是扬州的歌妓。”
掌柜笑了笑:“确实,不过去年被恭王府认回去了,那位就是当年被人贩子拐走的汝阴郡主,当年郡主走失,死了一批人,又关了一批人。”
恭王是太后同母弟,太后摄政多年,连陛下都得避其锋芒,她最疼爱的外甥女走失了,自然要死人。
不过,那汝阴郡主竟是贺琮的生母么?
贺阶愕然。
他不知道这事。
掌柜看他一脸茫然,说道:“公子休惊,既然公子不知道,那便是郡主和大公子有意隐瞒。”
毕竟汝阴郡主当过歌妓,说难听点就是卖唱的,尽管是被人贩子拐卖的,说出去到底是不好听。
如今她回到恭王府了,岂能把过去的腌臜事抖出来?
她以前能丢下小贺琮,现在为了名声,也能撕破脸不认他。
虽然是这样,但他毕竟还是和太后搭上关系了,所以这珠宝阁便没人敢动。
翌日,贺阶去萧家玩了半天,回到府上,劈面看到一个严妆盛服的女人带着大片人马从贺家出来。
贺琮落后一步,向女人说道:“慢走,不送。”
女人冷哼一声。
“用不着你送,你既然不肯跟我走,那便在这里好生当你的商人。”
“讨口饭吃罢了,去哪不是讨饭吃?”贺琮冷漠道,看到贺阶:“站着做什么?回自己家还跟无关紧要的人见外么?”
他语气冲,可见今日心情不美。
贺阶闪到他身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东院。
“她是你母亲。”
“呵,混账也配叫母亲么?我只是在她肚子里住了十个月罢了,何况用下半身思考出来的东西,在她眼里就是污点。”
贺琮疲惫的坐在亭子里,捏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