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两天?今天也算啦?”雪儿依恋的目光,流露出掩饰不尽的爱意……
“刚才我……好想、好想……”遭遇雪儿摄人心魄的眼神,失张失智的我一时语塞得吞吞吐吐:“我是说真的!雪儿……我……”
“人不在这儿吗?”雪儿的柔情紧裹着我的痴心,诱人的馨香撩得我愈发不能自持。
“时间还……早,要不……要不、你先上床……下面有、一点点冷……”面对柔媚娇俏的爱侣我很难坦然,亦没法浇灭骤然升腾的欲火,好想“那个”……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恩~~~嗯,我就要这样嘛!”含蓄矜持的雪儿执拗中带着娇嗔,让人不忍开口拂逆。我只好拉灭台灯,一手托起雪儿洁白细腻的粉颈、一手搂住她柔若无骨的腰肢,低下额头闭上眼,贪婪亲吻着那红润娇嫩的面颊和微微张启的红唇……
她总是这么妩媚动人、美艳之至!美得让人心旌摇曳,艳到令人如醉如痴……好想沉醉在这如梦似幻的感觉中不再醒来,好想好想能永远陪伴心上人一如此时此刻。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或许是等待得太晚,也许是因为太辛苦,躺在怀中的雪儿竟不知不觉美美地睡去……脸上还不时溢出甜甜地笑容!
良久,我想抽出手腕看看时间,却又怕弄醒雪儿,可还是被她感觉到了:“几点啦?”
“哦,还早!十二点刚过……一点点。”借着窗外的亮光我瞅了下手表。
“算啦……”迷糊中尚未清醒的雪儿莫名其妙地嘟囔。
“恩?”
“我是说——”雪儿徐徐起身,那凝望的眼眸霎时盛满了一眼万年的脉脉温情:“傻瓜!”
“?”一时间恍若处于思维真空的我只顾着发愣,还真有点儿“丈二和尚”……
“快去洗唦——”借着夜幕纱幔的遮掩,略显局促的雪儿轻声催促着反应迟钝的我,看似平静却又羞怯地背过脸去,迟疑地一件一件褪尽了贴身的内衣……
女孩子生理上的成熟,会在身体上呈现出诱人的特征,会散发出令人眩晕而无法抗拒的芬芳……与之独处一室又似乎得到某种暗示的我,此刻完全被眼前这曼妙美丽、体态婀娜、曲线完美的冰肌玉肤所折服!内心更是频频产生着一阵阵疯狂的悸动……
幸福的突然降临,令我一下还来不及适应!那不可遏制的冲动、喷薄奔涌的激情、强烈地兴奋感和亲近欲使我懵懵懂懂进入了一种非理性状态,顷刻间那被肾上腺素唤醒的原始野性便战胜了所有理智,占据了整个爱的时空,让我仿佛一下忘记了午夜中的大千世界,忘记了身边的所有,整个脑海只有眼前迷人的娇妻……我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贴近雪儿,猛地操起那因慌张而停滞在半空中不知所措的手,一把抱起我的准新娘,缓缓平放在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上……
郎朗月色辉映下的雪儿,就像是睡着了的维纳斯,半遮半掩地卧在床上是那么可人、那么地让人热血奔涌:动人心魄的美貌,丰满成熟的娇躯,吹弹可破的皮肤,丰隆柔滑的玉乳,还有那情不自禁足以让男人无法自制的欢爱联想……
我呆滞地眼神解读着雪儿灼热多情的目光,潮湿的心扉感受着她那娇喘微微的气息,被俘的灵魂也在一点一点被爱情女神征服,火一般燥热的身躯顿时充满了殷殷渴盼……
我屏息凝神,激动地爱抚着日思夜想的爱人;满含疼惜,凝视着雪儿面颊上浮现出来、宛若桃花般的层层红晕,深情拥吻着她那肌骨莹润、有如凝脂般嫩滑的玉体……
在脸红心跳地踌躇和难以遏制地渴慕中,我俩敞开心扉紧紧拥抱着来之不易的幸福,一次次坠入欲望的海洋,一次又一次冲击快乐的巅峰,度过了激情如火、缠绵入骨的月圆前夜……
也许是太得意忘形,又许是太肆无忌惮,没乐多久就乐不起来了——雪儿怀孕啦!
原本私下打算三月办手续、五一结婚的如意算盘被丈母娘的懿旨轰得粉碎,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小生命,注定将与我们正在构筑的幸福大厦擦身而过……
虽说我俩同居在法律上站得住脚,雪儿怀上小宝宝也无可非议,可我并没想这么早就要,只是一不小心撞在了枪口上!
唉……早知要尿床,何不睡簸箕?弄成现在这样,急得我是一筹莫展、雪儿更是大气不敢出:这若要让丈母娘知道还不鼻子都气歪?好不容易平息了偷偷领证的怒火,检讨的墨水还没干就跑去“报喜”,岂不又要闹得地覆天翻?
想来想去没辙,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丈母娘准许我们按原计划进行,但成功的几率多半为零!
且不说要把“钦定”的婚期往前提,就算看在未出世的小宝宝份上恐怕都很难!但总没可能奉子成婚、让雪儿挺着个大肚子办婚礼吧?最难交代的还是自己的调动之事,至今仍是雷声大、雨点小!就算她家不以此为借口,我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后果。实在走投无路只好跟雪儿商量,想瞒着双方父母悄悄去……
“怎么办?”我一脸沮丧地望着她。
“我能怎么办?都是你!”雪儿小声埋怨着。
“是是,是我不小心,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晓得……”这还真不是故意的!
“你弄的,自己想办法。”一脸愁容的雪儿赌气道。
“我想我想——我……是在想唦,”我垂头丧气地说:“如果把这事儿告诉你妈的话……肯定要倒霉,再怎么都不会让我俩提前结婚的!孩子也……不可能留下,只有……”我沉默又沉默,好不忍心说出那几个无情的字眼,毕竟……
“……”
“听……人说,蛮快……”见雪儿不做声,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忍不住吐出来……
“说得轻巧——你去试试!”雪儿似乎也想到了,很不情愿又有些窝火地说。我想她是既害怕、又有所顾忌……
“要是能替的话——我、还不是要去的……”我只能低声下气、轻言细语地劝慰她。
“都怪你……叫你……”雪儿低着头有些说不出口。
“怪我怪我!下一次……”
“还想下次……做梦吧你!”雪儿口中埋怨着,眼里却看不到半点怒意。我想她并不是存心怪我,只是在出气、在寻求一种心理上的平衡!何况恋人在两情相悦、如胶似漆之时出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情愿,哪还谈得上追究责任?
果然,雪儿又开始担心起后果来:“你说……要是你妈晓得了,会不会怪我们啦?”
“不让他们晓得唦!再说,也没别的办法。”我毫无底气地说:“要是……”
“什么?”雪儿以为我又想到了什么新主意。
“要是……要是他们真想要的话你就再……给他们生唦!”
“去!还想让我受罪。”雪儿一副愠怒地样子。
“那……个什么手术、是不是很痛啊?”从未经历过此事的我,免不了为她担心。
“反正……反正不会轻松,我又没……”
“我想也是!”
“是个屁!”雪儿小声咕哝着:“你要陪我去呀——”
“当然!必须的。”我做出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去荆漳医院还是凤台?”
“只能找芳芳姐啦!该你去说啊——哪个要你……”
“哎哎——这话……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开得了口?还是……”我恳求道。
“不管啦,你做都做了还怕丑啊?”
“好、好……我说就我说……”唉,不管如何,先应允了吧!
未来的嫂子倒是挺好的,也非常体谅我们,听着我俩结结巴巴地叙述完,除了拈花一笑并没说什么让我难堪的话。不仅免了手术费,还特别关照,答应替我们严格保密!最后又叮嘱我要好好照顾雪儿、加强营养,千万别让她累着,以免留下后遗症……
幸亏咱家还有个正宗的妇产医生,要不可真就惨啦!但即便是这样,雪儿的身体终归还是遭了罪。看到她脸色煞白弓着腰、捂住腹部从妇产科出来的痛苦模样,我比自己做了手术还要心疼……
谢过嫂子,扶着雪儿我俩一步三歇地慢慢往外走,刚出门她就发誓说再不做那事啦!我想此刻她一定是难受极了……这让我既揪心羞愧、又无言以对。
说来说去都是冲动惹的祸,害苦了雪儿不说还得委屈自己。
为此愁得我是万事无心、寝食难安,天天望着美人叹气!唯一能补偿和让自己心安点的就是将功补过,瞒着父母不辞辛苦地两地来回跑,老老实实伺候“月子”……
伺候雪儿我当然心甘情愿,谁叫我自作自受呢?
最难熬的还是雪儿!既要面子又好强的她,这种事自然不愿跟人提起、也没好意思请假休息,只能一天天、一夜夜小心翼翼地撑着上班……而我则是既怜爱、又无奈,更不敢大意!唯有尽可能多的挤出时间,片刻不离地细心照顾,好让她的身体快点恢复。
那是一段令我压力山大的特殊日子!起早贪黑地辛苦劳累倒没什么,最不靠谱的就是留在荆漳回不去的那些夜晚,不知该睡哪儿?
我与雪儿虽有过登记,可也没必要唱得人尽皆知!尤其是那个讨厌的保卫科,一清查起人口来还煞有介事!
“保卫科的啦,安全检查呀……有没有外来人口?”
听见相邻宿舍那边传来了敲门声,刚刚熄灯躺下的我和雪儿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巧?天天都没听说查房,偏偏今晚……顾不得紧张和抱怨,我俩赶紧爬起来想对策!
“查就查呗!怕什么呀?又不是没办手续?就这样。”我主张把事情说清楚,因为这并不违法!况且这种情况以后肯定还会有,说白了兴许还方便些。
“还没典礼呢!又刚来,影响不好吧……”雪儿似有所顾忌地连连摇头。
“那你说怎么办?”
“……”
“要不……”我环顾四周,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若是事先没关灯的话还能找个谈恋爱的借口搪塞搪塞,虽然晚了点儿!可现在……我只好灵机一动、朝床下指了指:“我就说——我住这儿。”
“你是说让我……”
“没时间啦,快点!我用被子给你遮一下……”
雪儿极不情愿又不得不顺从地爬进低矮的床铺下躲藏起来,我立马拉过一大块被角十分夸张地搭在床沿,刚好挡住下垂的灯光和进门的视线……
“开门开门!”还没等静下心来,门外就响起了急促地敲门声。
“哪个呀——”我故意拖长嗓音,若无其事地问。
“保卫科的!”
“有么事啊?”
“开门唦——看一看。”
“来啦!”我拉亮电灯迅速扫了一眼床铺,然后打开房门尽量用身体遮挡:“么事?”
“清查人口。”领头的杨科长我见过,是个稍显富态的男人,个子不高却中气十足,说起话来嗓门洪亮且有点儿装腔作势,从年龄上看好像还比我大一轮。他当然知道这是雪儿的宿舍,或许也晓得我跟雪儿的关系,可还是边说边走进屋内四下打量:“就你一个人?”
“嗯。刚睡!”我故作自然地揉揉眼框,而悬着的心却紧紧追随着他的目光。
一眼望穿的屋子条件十分简陋:进门临窗放置着一套我从漳河带过来的液化气灶具;最大的家具则是搁在墙边的那张公家的单人床;床头一侧的窗帘下摆放着一张窄窄的小条桌;床尾还有一只跟随雪儿多年的双层木箱,正好挡住床底。除了看得见的几件零散生活用品,房间里几乎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这便是我和雪儿在此初始爱巢的全部家当!
杨科长先是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左右张望,很快便把注意力集中到凌乱不堪的床上,使劲盯着那床快要耷拉到地上的被子久久没有说话……他有些疑惑地望望我、又看看床,微微动了动那张肥厚的嘴唇,却并没有继续往下问,也没有任何鲁莽的行为!
我不知道他是怕没把握、捅出乱子来不好收拾,还是怕当真弄出点什么状况会令人尴尬?毕竟……总之他似乎还不死心……紧接着又瞄了好几眼才带着人悻悻离开。
“好险啦!”心虚不已的我连连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赶忙跟过去关门灭灯!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远,这才小心翼翼把趴在床底下的雪儿迎接出来。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遭此委屈的雪儿不满地发着怨言。
“小点儿声!我都说了不要紧的,是你自己怕……”
“把梳子拿来……”雪儿嘀咕道。
“噢——”我拿过桌上的梳子递给雪儿,又转身取来毛巾替她擦拭着脸上的灰尘,看她并不打算计较的样子,也就没吭声。
算啦——都过去了,只当是虚惊一场罢!
我把雪儿重新安顿好上床休息,自己却再怎么都不能入睡……
家,是爱的港湾、心的归宿!真正的爱就是要给她一个家,一个温暖温馨、无忧无虑、安稳踏实的家。像这样结了婚还成天东跑西颠地没着落、提心吊胆过日子,明显与我们憧憬的美好生活相去甚远、迥然不同!无论如何我都得想个法子,赶紧跟雪儿调在一块。
日子在来来往往中流逝,调动也在忙忙碌碌中搁浅。
局领导虽同意我走,我却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要人单位,无奈中只得边工作、边寻觅、边兼顾家庭生活……
五一节临近,又到了该忙活的时候!我既没时间去探望雪儿,她也因加班不能回来,幸好头天在三库渔场弄到几条鱼,今儿起了个大早请开邮车的夏师傅帮忙给捎过去:
亲爱的雪儿:你好!非常想念……
心爱的妻子,值此节日之际,首先让我真诚地祝愿你玉体安康、生活愉快!
亲爱的,你一定没忘记我俩结婚的日子吧!转眼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我是多么盼望能和你朝夕相伴、昼夜相随、形影不离、时时刻刻在一起啊!婚前,我们情深意长;婚后,我们心心相印,我想任何人与我俩的感情都是无可比拟的。从相爱到今天,你给我的幸福甜蜜是这辈子我用整个身心都无法偿还的。
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当想起这些、想到你给我的爱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心上人身边。而此时此刻,却又只能捧着你的照片寄托满腔深情,怎不叫我更加想念你——心爱的妻子呢?在这欢度节日的时候,我既未前来看望陪伴也不能为你做点事减轻负担,心中深感愧疚与不安……我不能算作一个好丈夫!还望亲爱的多多体谅。
亲爱的不能回来,我原是准备给你带点菜来的。可实在抱歉,昨天跑了一整天都没买到肉,搞到晚上九点多钟才从三库渔场弄了点鱼(其他的也只好请你自己想想办法了),但又不能亲自送来,你不会怪罪吧!以后我一定为你补上。
今托夏师傅把鱼带给你。一共三条,大点的草鱼是3.9斤,我想送给贵姐姐和哥哥,他们为我俩的事出了很大力、帮了很多忙,至今未能好好感谢实感惭愧!这点鱼虽起不了多大作用,更不能报答哥姐的恩情,但毕竟是我俩的一点心意,你请他们收下,并代我向他们全家(别忘了小燕华)问好!还有一条小点的草鱼是3.1斤,我想能否送给夏师傅,平时他待我们特别好,也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早该感谢他了!那条鲤鱼是2.5斤,请留下自己吃吧,听说哥和未过门的嫂子也在那里,你把他们接去一起过个节也热闹些,但不知能否称他们的心,还是请他们多多包涵吧!我实在是没办法来,请代我问候他们并祝他们早日花好月圆!这样安排不知你意下如何?
亲爱的,你的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你、盼望着你……
祝亲爱的雪儿——我心爱的妻子工作顺利,节日愉快,早日归来!
永远爱你的云
一九八二年五月一日凌晨一时十五分
情,贵在真心实意;爱,只要开心就好!
我自知没法时时刻刻陪伴照顾雪儿,却又不能不天天惦记、不能不日日夜夜把她放在心上,尽量处处为她着想,尽量让她感受到我这个做丈夫的关爱、体贴和温暖。
或许,女人并不需要倾国倾城,只需要一个男人为她倾尽一生!女人也不贪图什么,只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陪她一起吃吃饭,哪怕餐桌上没有大鱼大肉;能陪她一起走走路,而不需要美丽的风景,可就连这点儿心愿我都很难满足!
一晃七个月已然过去了大半,我一边毫不懈怠地筹办婚事;一边削尖脑袋打探接收单位,但在县市合并的非常时期,对只能依靠自身努力的我来说,其难度可想而知。
虽然这段时间自己也是极尽所能、不停地跑路联系,想在市里的影院或什么单位谋份差事,可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别的系统进去不易,与本行业相关的单位又无门无路,眼看丈母娘定下的好日子就要来临,心里既万分期盼又惶恐不安……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时来运转,不再为聚散离合而望月兴叹?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以偿——回到爱妻雪儿的身旁?
打听到市里有家刚刚批准成立不久的新影院正在筹建,我赶忙抓住时机托朋友上门引荐,希望能够遇到一位赏识自己的知音伯乐,尽快翻开我们爱情生活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