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烦扰浮沉事,人间最美二月天。
一九八二年的绵绵春雨,带着迟到的柔情与温馨,滋润着身边干涸的土地、也滋润着我渴盼已久的痴心,而每每想起近在咫尺的恋人和遥遥无期的婚约,就难免心生疑虑!
雪儿的工作已然确定,我却仍在漳河,虽可以借故往返于两地,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至今摸不清她母亲对我俩婚事的真实意图,就连雪儿近来给我的种种感觉,也似有些扑朔迷离……
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万一变卦岂不鸡飞蛋打?
不行!我得多长个心眼留点儿神,从雪儿身上寻找那个开启梦幻人生的突破口,想个万全之策以防不测!
婚姻,是爱情的最终归宿;而结婚证,则是我与雪儿婚姻关系的凭证,也是我们共同生活的合法保障。
因为害怕她母亲反悔,我便耍了个小小手腕,把无休止的忧心变成了丈母娘的闹心!虽不怎么光明磊落,但若真心爱一个女人,男人才不管她爹妈会不会答应呢。
正月初六是雪儿去新单位报到的第一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她精神状态极佳,情绪也非常乐观,不仅对未来前景充满了欢欣,就连步履都显得格外轻快……
从局里报到出来,所长领着她到办公场地和分管市场熟悉过环境便给她放了假,说“年还没过完,可以松散、松散,安排一下自己的事情!”这不禁让专程一路相陪的我萌生了趁热打铁的念头,只是不知道刚上班就跟她提“结婚”合不合适?也不知道能不能乘机说服她把握自己终身大事的主动权?
“雪儿,我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沐浴着新年和暖的阳光、掂量着雪儿快乐的心境,我和她边走边聊,终于忍不住期待地问。
“么事啊?”一脸喜气洋洋的雪儿稍稍放慢了点脚步。
“结婚的大事!”我贴近她耳旁悄悄地说。
“就这事呀?”雪儿丝毫不觉得意外,故作姿态地凑过来:“我听你的。”
“当真?”这也太……爽快了点吧?较之之前她含糊的态度和立场,迥异得令我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
“说话算数?”
“绝不反悔!”
“那我……就当一回家啦?”见雪儿不似在说笑,我便作出一副潜心思考、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模样,抛出了精心准备、酝酿已久的计划:“嗯——那就……定在明天吧!”
“明天?”这回该轮到雪儿吃惊了!或许她原本只是以为我想探探她的口风,怎么也没料到我会说明天:“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太……急了点儿?”
“怎么不可能?又不是办婚礼!”见雪儿一脸迷惑,我赶忙解释:“噢,我是说——明天,先去把证领了。”
“这样啊……这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啦!”我头头是道地开导她:“你看你,现在工作虽不操心了,上班还是蛮累唦,一旦忙起来少不了顾此失彼影响身体,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遇上个头疼脑热的又没人照顾,你不在乎我还心疼咧!可结了婚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我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过来伺候你,还相当于有个专职保姆给你洗衣做饭,让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过公主一样的生活!你——不愿意呀?是不是不想我天天陪你啊?”
“哼!是想我天天陪你吧?”憧憬中的雪儿不免有些心动、又有点儿不服软。
“都一样都一样,嘿嘿……再说,这不也是为了我们能早点生活在一起、为了我好办调动唦!拖了这么久,难道你不急呀?还有你哥的事,现在虽然定下来了,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办?我就怕你妈……那还不等到猴年马月呀?”说到这里我长吁了一口气。
“说来说去还是不放心我妈!”
“是有点儿。可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老这样拖下去心里……不踏实啊!”
“那你总得相信我唦?你刚才说……结了婚调动会好办点儿?”雪儿似有所悟地问道。
“那是自然咯。我托这边的熟人问了,也找过影院领导,他们都说要有调进的理由,越充足越好!比如解决夫妻分居什么的,就会好弄些。”
“能行吗?”
“应该可以的吧……就算没有十足把握,那也总得试试啊!要不还能怎么着?”
“你说行就行。”稍显迟疑的雪儿转眼露出信任的表情,巴不得什么事都由我作主!
听她如是说我喜出望外!瞅准没人,忽地侧过脸去亲了她一口,雪儿没防备让我占了个便宜,紧张地东张西望后嗔怒地瞪了我一眼。
“这事儿——要不要先告诉你家里?”一向胆小的我毕竟有点心虚:“只是……”
“还是先别说吧,等办好了再跟他们讲,不然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雪儿想了想说。
“我想也是!明早我就去局里开介绍信,这边有什么事你就去找贵姐姐商量。”
贵姐姐是陈圆的表姐,与“陈圆哥哥”是一家,也是性情中人。这次雪儿的工作调动能如愿以偿,除了袁伯陈妈的不懈努力、很大程度上还多亏了他俩的鼎力相助。
“我晓得的。”因为暂时住在工商局职工宿舍,雪儿用不着跟我一块儿回家。
“下午……我陪你上街好不好?”顺利达成愿望的我心情倍爽,讨好般地对她说。
“真的?”雪儿异常欣喜,她最喜欢逛街了!况且也没想到我会留下来陪她。
“当然!”
“说话算数?”
“绝不反悔!”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今天亦是我此生中最难忘的一天!
昨晚匆匆忙忙赶回家,把准备跟雪儿领证的事详细向父母禀报,并连夜写了份申请。今天刚一上班就直接跑到政工科开好了介绍信,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冲进城,在热心快肠的贵姐姐陪同下,和雪儿一起满心欢喜地前往街道办事处办理结婚手续。
贵姐姐热情开朗,乐观豁达,待人也特别真诚,人缘相当好!
但她与街办的人似乎并不熟,自我介绍了一番便满面笑容地与之套着近乎。那位管民政的女同志让我们拿出介绍信,例行公事地询问着姓名年龄,说是如果按男24、女22岁的规定还差那么一点点……紧张得我心头直发颤,目不转睛祈望着眼前这尊掌管婚姻的女神就只差祷告了!好想她能网开一面、赶快把手伸进抽屉里去拿证,可她却偏偏一动不动、还一个劲儿地问我俩结婚是不是自愿?我忙把个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生怕不给办……
“证字第167号:梦云(男)23岁晴茹雪(女)21岁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一九八二年三月二日”
“咚!”人民政府的彤红大印终于重重落在小小的证书上。还没等民政员收拾好图章,我便迫不及待一把抓过来揣进怀里,连喜糖都没顾得上发、拉着雪儿就飞快跑了出去。
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敞亮的大街,自由的呼吸,还有我们放飞的心愿、放松的心情……一刹那只觉得整个世界、整个人生都是那么地炫彩缤纷,快乐美好!
笑逐颜开的我捧着这份心血的结晶念了一遍又一遍……这,哪里只是一纸爱情的庄严承诺,整个是我七年漫长相思岁月的非凡磨难和我俩一百四十二封绵绵情书浓缩成的精华呀!叫我如何不珍惜?我真恨不得立刻抱起我的雪儿新娘好好亲亲——亲她一辈子。
证,虽然拿到了手,可还瞒着雪儿父母……
在我看来,这种目无尊长、胆大妄为的反叛行为他们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忍的!
这步棋虽然使我在婚姻中抢占了先机、占据了主动,但丈母娘的脾气这些年我也领教过不少,忐忑的心中难免七上八下、诚惶诚恐!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付?倒是雪儿比我有主见,她劝我先别急、由她写信跟家里解释,看情形再说!
话虽如此,可我却始终难以心安……原本出主意的是我,又怎能让雪儿一个人背过?何况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更没多少理由可讲,不管怎么说父母还是首先应该被尊重的!尽管因为害怕弄砸了没敢请示,但先斩后奏的结果也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
果不其然,丈母娘得知消息后气得七窍生烟,大发一通脾气不说连正吃着饭的碗都给摔碎了!弄得我好久都没敢登门……
“这招是否太阴了?”我暗暗问自己,也知道这次祸闯得不小,说不定会把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和谐关系再打回原形!
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万一……现在虽然把生米做成了熟饭,但有何颜面再去见岳父岳母?明智的话还是赶紧先低头认个错吧!
为此我使出浑身解数、发挥最高水平,连夜写了份超长、超深刻的检查加保证,主动检讨所犯错误,深挖错误的思想根源,表明自己爱慕雪儿的一片真情和今后一定要好好待她的决心,洗耳恭听并甘愿接受二老的任何批评处罚……
面,是不敢见了;保证书,却不能不交!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便急急忙忙赶往邮局,直接把信交给分发员送了过去,给自己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也给雪儿父母一个下台的台阶……最终还是在老丈人的全力调解下、方才平息了丈母娘的满腔怒火!
成事莫说,覆水难收!不管丈母娘如何地表示愤怒,终究改变不了木已成舟的事实,只好“罚”我们把婚期推迟七个月,等到“国庆节”再办。
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得忍且忍、得耐且耐……想想七年都熬过来了,这七个月我也就不计较了!再说啦,拿了证办不办还不都一回事儿。
呵呵,总算名正言顺消除了后顾之忧,没事就偷着乐吧……
婚姻关系的确立和雪儿工作单位的落实,令我的精神为之一振!也让雪儿卸下了长久以来背上的包袱,从而能够轻装上阵、轻松愉快地专注工作,实现自己的追求和梦想。
工商部门属于国家行政机关。组建初期说忙不忙、说闲不闲,但工作环境远远优于工厂企业,这对一心想从事脑力劳动的雪儿来说,跨入此门就意味着踏上了新的人生征程。
雪儿本是个勤勉敬业又十分要强的女孩儿,深知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自然干得异常上心。虽只是管管市场、做做内务,却总是认真负责、任劳任怨,深得领导和同事的好评!
眼看人生价值的希望之星在不远处熠熠生辉,雪儿热情高涨,我也喜不自胜。可没过多久,据说是因为陈圆去市委办公室当打字员的工作不能调整到位,怕她们妯娌俩在同一系统工作“不方便”,陈妈即有意要给雪儿换家单位!
好端端地刚做了俩月就突然变动,这让好不容易脱离体力劳动的雪儿心情难免多有不爽,我心里也是八百个不乐意!不知道接下来即将改变的究竟只是工作、还是命运?可转念又一寻思:雪儿能有今天还不都得感谢陈圆父母,也就不便多说什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我们无力扭转趋势、驾驭生活,不能心随所愿为雪儿保留中意的职业。但事在人为,只要脚踏实地、勤勉努力,哪儿干还不都一样?想想也就认了!然而令人欣慰的是变动结果并非预想中那么糟,正当举棋未定之时,幸好又有贵姐姐及时出手,想方设法将她调进了自身所在的市邮电局。
邮电局虽是个好单位,但毕竟与政府行政部门有着本质区别!不仅身份不同、工种细化、事务也有些繁杂,不似工商管理业务单一、作息规律、称心合意。
雪儿被安排到贵姐姐工作的报刊发行室分拣报刊。
白天,按部就班的抓紧干活;晚上,还要等省里过来的邮车加班加点地分发邮件,工作并不轻松!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到很满足。虽说没之前那么清闲轻松,但毕竟比工厂三班倒的劳动强度要小许多,况且待遇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不必再像原来那样:整天穿着油腻腻的工作服、对着轰隆隆的机器烦心啦!
而现时的我虽与雪儿仍分居两地,但往来便利却是过去没法相提并论的,更何况还有她那巴掌大的小天地供我俩开心快活!所以逮着机会就毫无顾忌地跑去探望,一是可以尽尽“准老公”的义务、心疼心疼她;二来也能自由自在地拥有、解解相思之苦。也正因为有了我的亲密体贴与关爱,雪儿一度有所失落的心情才迅速好了起来。
知道雪儿周一换休,头天晚上放完电影我特地倒正影片,翌日一办完事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她,一想起还在床上睡懒觉的雪儿突然看到我的惊讶表情,内心就充满了莫名地兴奋!
谁知刚拐过屋角,却见她正端坐在走廊边上洗衣服,遂出其不意地偷偷溜到背后,敛声屏气地叫了一声:“雪儿!”
“哎,是你呀——”雪儿笑着回过头来,似乎已在意料之中。
“这么早……怎不多睡会儿?”看到并未出现预想的一幕,不免令我有点儿失望!
“难得有大太阳,我把被子、床单都换了。”
“是不是晓得我今天要来呀?”我小声调笑着,拉起她返身走进寝室。
这是一幢楼梯与过道逢中朝两边分的三层楼房,雪儿宿舍就在一楼西端的第二间,虽只有十来平米,可刚来就能有间属于自己的住房还是非常幸运的,比起学校、工厂那会儿不知要好多少倍!我知道——这都是贵姐姐的功劳。
“恩哼~~~~”雪儿嫣然一笑,接过我带来的几样东西放在桌上,那是母亲亲手给她做的一点好菜,生怕她在这里生活不习惯!
我二话不说、急不可耐地关上门,一把把她揽进怀里……
“人家……还在洗……”喘息未定的雪儿话还没说完,嘴便被我滚烫的唇给封住了。
说实在的,雪儿没调回来的时候,我也闹不清自己这几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能这样方便的与她单独相处,还真不愿克制内心泛滥的情感,每次一见面就只想着亲热。
也许是不忍拒绝,或许是顺水推舟,貌似刚刚还在我怀里“挣扎”的雪儿腾出手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残留的肥皂泡,这才又轻轻搂住我……我紧紧贴着她,一点也不想压抑迅猛爆发的欲念,忘情地把她一步步逼近床沿……
“先洗、洗完了再……好啵?再迟了就、晒不干……”被拥倒在床上的雪儿别无选择,试图说服我听话,但泛红的脸颊却把隐蔽的期盼暴露无遗。
抱着心爱的妻子我实难住手!一阵情绪激动地热吻之后还是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我……是、准备去洗的唦。”
可能是我言不由衷的样子过于虚伪勉强,聪慧敏感的雪儿禁不住抿嘴一乐,她太清楚我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了?
“被逼无奈”的我磨磨蹭蹭拉开房门,坐到木盆边抓起被单三把两把地在洗衣板上使劲搓起来;紧跟在身后的雪儿不声不响,独自端了张小板凳陪在我身旁轻揉着内衣,眼里却闪烁出能洞悉我灵魂的温柔……
午饭后,雪儿提议说要一块去拍结婚照,我自然没什么异议,却又有点拿不定主意,担心拍出来……最终还是在雪儿的坚持鼓励下,一番整理去了长宁照相馆。
这是我第一次跟雪儿拍合影:她穿着洁白拖地的婚纱,飘逸美丽;我身着浅灰色西服,扣得整整齐齐。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穿洋装,明显大了不说、尚有些土洋结合的味道,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穿怎么不舒服!还不得不像个木偶般拘谨地站在布景前任由摄影师摆来弄去……倒是雪儿见过大世面,既不怯场又会装扮,胸前抱着一束花,神态自若、笑容可掬、宛如仙女,也不知照出来般不般配?
上街买回许多菜,只是时间稍微有点晚。
每次过来雪儿都这般盛情,弄得跟款待贵宾似的。不过她并不怎么会烧饭,顶多也就在我主厨时陪我说说话、帮点儿小忙。
吃完饭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想回去也没了公汽,只剩后半夜还有趟两点多的火车。
怎么办?连夜赶回去,雪儿一定会很不放心;住在这里又觉得不方便,虽然我们已经办了手续,但毕竟还没举行婚礼,谁都不清楚我俩的关系,影响不好!加之她刚来不久,认识的人有限,也不便找别人借宿。收拾完锅碗瓢盆,我瞅了瞅正朝屋外张望的雪儿,似乎她也为此感到有些茫然……
“就……坐晚上的火车吧?”我小声试探着她的反应,其实心里真不愿走。
“……”雪儿没吱声,兴许她的内心也在进行着激烈地思想斗争。
“雪儿——”我以为她没听见,小声叫道。
“还早咧!”雪儿不以为然地扭过头来看了看我。
“噢,要不……我去食堂打点热水回来,你先洗洗早点儿休息,都累一天了!”想想也是,早不早、晚不晚的急什么?于是拎起小铁桶准备出门。
“算了!就用水瓶里剩下的,还蛮多呢,不用浪费了。”
“那好,你等下、我帮你弄……”
雪儿锁上门,很听话地退到一旁。我把两盆兑好的热水端到她面前:“你洗吧!”
洗完脸,雪儿不动声色地取下洗澡毛巾、又极不自然地望了望我,犹犹豫豫站在那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快洗唦?过会儿水就凉啦!”我并没意识到她面临的尴尬,只是不停地催促。
雪儿低着头没说话,待我刚一转身,连忙端起瓷盆躲到了蚊帐后面。我这才明白:嗨——这有什么?又不是没……还羞羞答答的!
其实我并非有意不回避,也没想到她会介意,只是觉得我俩都已经……“那个”了!
虽然我也很想欣赏雪儿神秘诱人的身体,虽然我也很想满足男人的好奇心,却并没想故意让她感到难堪。可雪儿毕竟是窈窕淑女,从未当着外人、尤其是男人宽衣解带,即便是我,她也会觉得很难为情……而此时身心早已徘徊在躁动边缘、默默承受着情感煎熬的我也不由得有些尴尬,一时讪讪地杵在那儿……纠结的欲望就像被线拽紧的风筝一般,既渴望放飞又不敢失控!那无法排遣的焦灼与压抑让我幻情漂移、禁不住隔着朦胧的纱帐偷偷窥视,但又唯恐雪儿发现了怪罪,只好间或把头象征性地扭向窗帘……
“想什么呢?”快速洗浴完毕,雪儿过来和我并坐在床沿,顺势依偎在我的怀里。
“想——你!”我直言不讳地应道:“都两天没……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