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等画修复装裱完成之后,钱峻洋会亲自把画送到非遗中心,顺便参观一下叶家走马楼,也就是非遗中心如今的办公场地。
钱峻洋客客气气将施主任送出门,在门口呆立良久。
到时候去画中的走马楼看看,至于能不能找到线索,这就要看命运的安排。
从今天上午开始,钱峻洋二十多年来的世界观已经完全被颠覆了。
如今他的情绪被一种宿命感裹挟,对能否掌控自身的命运持怀疑态度。
他真有一种立刻拿出筊牌,再给自己卜上一卦的冲动。
这种彻底失控,在病急乱投医情绪主导下,妄图窥视未来的举动,是否也是命运轨迹中的一环呢?
想到当年的唐瑜静,一个弱质女流略施手段,也能把叶松然玩弄于鼓掌之间。在异国他乡活出了一段新的人生。
当年她能办到的事情,今天的我自然也可以复制当年的成功。
哪怕要通过笃召来推算命运,也得等过两天再说。早上刚起了一卦,得到了一个非常精准的结果。如果连续这么操作,恐怕会遭到非常可怕的反噬。
以他现在的想法,恨不得马上能够把那幅画修复好,借着送画的名义去非遗中心探察一番。
但他偏偏忍住了,到楼上把画收了起来,打算过个十天半月再修复。
反正刚才他也跟施主任说了,现在手头上还有几个装裱修复的委托,这幅画的修复工作需要缓上一缓。
钱峻洋打定注意,这两天先静观其变。
回屋简单弄了些饭菜,随意打发了一顿午饭。
下午,他安静地在工作世完成其他书画的修复,就像今早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直到天色渐晚,钱峻洋在厨房正打算做晚饭,何思蓉才回到了家里。
“你那同学不错啊,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想方设法把她拿下呀。”何思蓉笑嘻嘻地说道。
钱峻洋懒得理她,问了一句,“你晚饭打算怎么解决?咱们是各做各的饭,还是由我捎带手的给你做了?”
何思蓉一脸遗憾,“可惜哦,今天不能尝到你的手艺了。我跟冉冉和梓语都说好了,今晚要出去疯玩一场。这就上去换衣服,你要不要跟咱们一块去?”
“女孩子的聚会我去不是耽误事吗?你们玩的开心点,顺便看好唐梓语。孩子还小,别让她玩的太过火了。”
何思蓉正往楼上走,脚步顿了一下“哈,你逗我是吧?孩子还小?亏你能说得出这种话,我在她那个年纪的时候,和她相比,跟一张白纸一样单纯。唐梓语这个女孩既工于心计,又有主见。看上去天真率性,温柔体贴。实际上外柔内刚,多疑敏感,特别善于维护自身的利益。而且还是个小醋坛子。”
钱峻洋非常不解,“你刚才还称呼她梓语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多好的关系。怎么回头就开始编排她呀。”
何思蓉站定脚步,回头说道,
“我跟她关系是挺好的,也蛮欣赏她这种个性。至少将来不容易吃亏。看得出来,她是有点喜欢你,但也仅此而已了。而你的心思我始终看不透,身上有一种与世界的疏离感,心性透着一股凉薄。说实话,你才是最不好相处的人。”
钱峻洋默然,也许何思蓉说的没错,从小到大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情感,近四年来的离奇遭遇,使他的性格愈发扭曲。
表面上看着是一个与世无争,性格平和淡然的谦谦君子。
实际上内心负面情绪正在不断累积,就像一座被巨石压住的火山,内部能量与日俱增,哪天突然爆发出来,谁也不知道会造成何等程度的灾难。
会不会波及他人?
会不会伤到身边的朋友?
这一点连钱峻洋自己都无法预料。
“你还真是厉害,我觉得精神科的那些医生都远远不如你。轻而易举的辨别出了我的本质。”钱峻洋由衷赞叹道。
“我瞎说的,千万不要当真哦。等你身体好了,追求一下唐梓语也不错的。这女孩长得好看,人还机灵,就不知道跟顾兮菲比起来怎么样?”.
“你别提这茬了,好吧。顾兮菲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最多也就是关系比较好的高中同学。”钱峻洋语气淡漠。
“你越是用这种不在乎的表情和口气,内心中的挣扎表现的越明显。”何思蓉笑得很灿烂。
钱峻洋索性闭嘴。
跟一个观察力超强,精通微表情分析的人聊的越多,内心中的隐秘也就暴露的越多。
何思蓉继续上楼,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阶梯的拐角处。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钱峻洋晚餐的碗筷都洗了。
才见到何思蓉款款下楼。内搭一字领包臀裙,上面嵌了一些亮片,在灯光下特别耀眼。而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短款丝绒风衣,亮面和哑光搭配起来特别有质感。
原本盘起来的头发也放下了披在肩上,加上略显浓重的眼影和长长的假睫毛,整个人显得神秘而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