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马越和马红军都有些意外。
现在的马越,骨子里其实比马红军年龄还大,上一世经历的种种,也让他比马红军更成熟,或者说更能看透各种人情世故。
所以,在他完全搞清自己一家在村子里的人情往来后,很多东西比马红军更敏感,反应也更快。
老蔫巴在村里,名声不怎么样。
他这个人有点儿矛盾,外表看起来真的蔫巴内向,不怎么主动和谁来往;但是骨子里,又非常刁钻刻薄,有便宜就想占,有好事儿就想靠,不少人也不愿意跟他来往。
早些年,马红军开大饭店时,看他可怜,还把他招去了当收拾卫生的保洁。
结果马红军看错了人。
本来这是有恩的事儿,却被恩将仇报。
在马红军饭店最后要关门的那个月,他基本上就给员工放了假。其他人都知道老板没钱,加上也没上班,都没提工钱的事。
结果,这个老蔫巴,当面不直说,在村儿里到处讲究马红军差他一个月工钱。
马红军气个半死,最后还是给了他一百五十块钱才堵上了嘴。
从那儿以后,两家基本上不往来。老蔫巴家要办酒席,别说他没找马红军,就算是真来请,马红军也未必接。
这会儿,这人跑到马家来,百分百没啥好心眼。
马红军黑着脸就走了出去,马越紧随其后。
一见老蔫巴进屋,堂屋的其他几个朋友,也都找了个理由走了。
老蔫巴还是一副蔫了巴叽的样子,盯着马红军的胳膊,“马老板,你这……伤得不轻啊?”
马红军也不想跟他罗嗦,开门见山地问,“啥事直说吧。”
老蔫巴那双老鼠眼贼溜溜地转了转,挠了挠头,“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家准备办酒席了。我想跟你借……”
“莪最近手头紧,还得治伤,没闲钱。”马红军不等他说完,开口拒绝。
老蔫巴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借钱。我是这么想的。你一受伤,估计饭馆也得歇业了,我想从你那儿,借点儿桌子椅子盘子碗的用用。”
“嗯?”马红军一听,愣住了。
他心里其实已经开骂了,这玩意儿,真是啥便宜都想占!
马越却突然觉得脑袋里灵光一闪。
90年代早中期,村里谁家办大席,餐具都不够,都得满村一家一家借。到时候贴上胶布,写上名,再还回去。
搭人情不说,还麻烦,桌上餐具不统一,也显得很凌乱,降档次。
而且,不卫生。
后来,到90年代末,才慢慢发展出了餐具租赁服务。
眼前这个档口儿上,如果自己先行一步,那商机不就来了?
马红军开大饭馆的时候,有一批餐具啥的最后没卖,拉回来现在在小饭馆的库房里堆着。
不过只是因为小饭馆还开着,加上知道的人也不多,谁家办酒席也不好意思去借,怕影响别人生意。
要是把这批东西利用起来……
马越不由自主地笑了。
他看了看老蔫巴,心中居然冒出了一个词: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