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他怎生得这般模样?我等当如何?”典沛悄声问。
徐焱略一思索,说:“我等此时在圣山灵境中,这老叟出现在此处,必和我等所求之事有关。反正在他人地界,我等暂时也走不了,不如索性去探探虚实。再说……这一路过来,我等所见奇人异事还少吗?”
众人均点头应允,徐焱深吸一口气,放松了神情,便率先走入石屋中。
待众人尽皆入屋,徐焱躬身平揖,恭敬道:“这位……太公,我等入此灵境,为寻珊蛮圣女之康陀魂,以平浚稽山黑山灵邪祟之乱,还请老太公……”
“外面来的啊……我知了,先坐吧!”
老者打断了徐焱的话,指了指坑灶对面的几个兽皮席,用宛如摩擦石板的沙哑声,请众人坐下。
几人彼此看了看,也只好客随主便先坐下。此时离得更近,几人才发现老人不仅面容怪异,连衣着都看不出是汉是胡、又是哪一族。
他头顶的兽皮帽缝制粗糙,好似只是用几块碎皮拼接成一个皮碗,扣在了头上。身上也是一件兽皮长袍,却不分左右衽,只是用一根粗麻绳般的树藤缠在身上。兽皮袍表面,还如苔藓般附着着细细的草苗和菌子,也不知是多久没有清理过了。
典沛盯着老人的脸细看,越看越迷惑,悄声道:“怎的越看还越想……那个灵支上刻的,拓跋力微的先祖……我等不会入错地方了吧?”
典沛本就声如洪钟,加之石屋并不算太宽敞,几人又近距离围坐,由是他自以为的悄声,实则宛如广而告之。
徐焱忙用手肘顶了一下典沛的腰,喝道:“有甚的就大声说出来,悄咕咕作甚……不是,你莫要如此大声……哎……”
可他目光瞥向狸媪,却见狸媪也皱着眉,对他微微点头,似是同意典沛的说法。
徐焱心中疑惑,若在错误的地点用了错误的灵支,理应是没有任何事发生才对。哪有用茅厕钥匙开卧房门,结果不仅能打开,还卧房自行变茅厕的道理?
那老者倒是继续持长尾勺搅着锅里的浓羹,似是没听见几人说话一般,也并不主动说话。徐焱只好四处张望打量,忽见墙角有一处用草席和兽皮为障壁,搭起的居室,里面还传来一阵窸窣声,似是有人。
他转过头,便见老者正用那萤石般冒着白光的眼睛盯着他看,不由惊得身上一震。
“老妻病重,不便相见……”老者主动说。
徐焱闻言,一时不知该询问还是宽解,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此时旁边的典沛,肚子传出来一串比他耳语还要响的低鸣。
徐焱一阵尴尬,而老者又取出一块熏烤的焦黄棕脆的兽脂,不知取自何兽,只是一阵阵浓香扑鼻,引得旁人也开始不自主地吞咽起来。
老者慢条斯理地将兽脂切做薄片,均匀撒入陶罐中,用长尾勺微微一搅,陶罐的中的浓羹顿时泛起一片黄亮的油花,石屋内也顿时油香四溢。
徐焱吞咽着口水,想到几人由是登山又是下梯,已然连过了两境,身体和心力皆耗了个干净,是该给肚皮做点补充。虽然此时以灵体之身,处于灵境之中,但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总是行得通的。
于是他堆笑揖道:“老太公,可否……”
“无论何事,先喝了羹再言……”
老者不等徐焱索要,竟主动开口请几人喝羹,还将山菌肉羹依次舀到四人面前的碗里。一阵阵的肉油香,更是直扑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