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轮到许昭愁眉苦脸了。
典沛后知后觉道:“哦哦哦!怪不得,刚才我抓这狗奴衣领,手上蹭了不少白,还以为他是擦了脂粉,原来是用白料画作和军士们一样啊!”
许昭听典沛大喊,连忙满脸惊悚地小声道:“不可声张!不可声张啊……”
三人对视一眼,围在许昭身边,一起对着许昭“呵呵”笑了起来,直笑得许昭浑身哆嗦、汗珠直下,最后甚至卑躬屈膝,满脸谄媚的陪笑起来,又回到了之前那副韩氏家奴的样子。
三人骤然收了笑容,徐焱面无表情,牙缝里挤出话来:“许右丞,现在,我等可真的该好好谈一笔买卖了……”
许昭心虚,摒退了随行护卫的一队甲士,便满脸堆笑问徐焱:“在下明白……不论您是谁,在下也不打听,还是叫您少将军。不知道少将军所说的买卖是……是何意?”
徐焱与另两人对视一眼,便咧嘴对许昭道:“说来简单,四个字,言听计从。我问你什么,你就要如实回答,我要去哪里,你须得行方便。毕竟,你可是许右丞……”
许昭一听,立马甩着手不干了:“你你……你们也有把柄在我手,要我言听计从,这算的什么买卖……”
徐焱一听,立马朝离开的甲士招呼起来:“尔等莫走,许右丞有话说!”
他说着拎着许昭的衣领,又在许昭脸上抹了一把。大片白色脂粉被蹭下,露出猪崽般粉嫩的肥肉。许昭慌忙捂着脸,颤声对徐焱认错:“少将军我知错……求放我一马……”
见那些军士一脸茫然地缓缓往回走,徐焱不急着答应,反而玩味地看着许昭道:“他们可越来越近了,等下就得把你当肥羊吃了,你可想好,答应我的得办到……”
许昭脸色当真霎白,豆大汗珠不停落下,连连答应:“一定办到!一定办到!若叛少将军,必不得好死!”
徐焱冷哼一声,抬手止住了靠近的甲士,喊道:“许右丞说,让你们滚远点,滚快点!”
甲士们面面相觑一番,远远做了个揖,便小声骂骂咧咧走远了。许昭这才松了口气,捂着狂跳的心口对徐焱等人揖道:“事已至此,但凭诸位吩咐……”
徐焱咂了咂嘴,说:“我等还要在居延塞待个三五天,想必你这肥羊藏了不少干净食水,拿出来与我等分一分先……”
“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取,晚上送到几位的军舍……”许昭连连点头。
徐焱一摆手:“许右丞分管居延钱粮财货诸事,总不能把食水都藏在自己居室吧?带我等去看看,你藏匿食水的地方。”
许昭听罢脸上肥肉不停颤抖,许久才长叹一口气道:“喏……”
他遮挡着脸,带徐焱一行绕开民夫和军士,一路走到居延塞一角的另一个小石堡处。小石堡占地近一亩,高两丈有余。两扇丈高的木门紧闭,门前还有几名甲士守卫,此处便是居延塞的粮库了。
许昭呵斥着军士打开木门,又点燃了墙上的火把,将粮库照的通明,便让军士在门外五丈处把守,不得擅自靠近,这才让徐焱等人自行参看。
粮库中满是木架和木箱,箱、架之上则是一个个茅草编织的口袋。从几个敞开的口袋可以看见,里面依旧是居延塞现产的那些有毒果蔬和粮食。
“这……也没见有什么能吃的啊……子明……”公子建犹疑着。
徐焱心里突然一震,心想一定是中计了。就在此时,大门处传来“咔嗒”一声响,还有铁链晃动的声音。三人均是眼睛大睁,转身便快步绕过一个个货架,朝库门跑去。
待库门出现在视野中,就见门上已经栓了一把大锁,正垂在铁链间摇晃着。而许昭则站在门前,托着个小木盒往脸上认认真真的抹着脂粉。
“贼鼠奴!看戟!”
典沛大喝一声,便抄起双戈短戟朝许昭掷了过去。徐焱阻拦不及,只好在短戟脱手前一刻,抬脚轻点在典沛手肘处。
短戟依旧朝着许昭飞了过去,但被徐焱一点,略微改变了轨迹和力道。只听“砰”得一声响,尚来不及反应的许昭,脖子被短戟钉在了库门上,瞬间没了动静。
“仲德……你啊,总是手脚比心脑快。他自己也反锁在库里,即便有诈,如此一来也可先问清楚再说啊。如今在居延塞里杀了右丞,我等又当如何离开?!”公子建责备。
典沛大手一拍脑袋,惊道:“对啊!倒是不该急着先杀……可好像也来不及了……沛之罪一己承担!”
徐焱抬脚踢在典沛屁股上:“担他阿母个婢子!你担的了吗?先去看看吧……”
典沛心里有愧,捱完徐焱一脚,便匆匆跟着徐焱跑向库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