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还涉及到六二八事件中的事故补偿,情况就是这样。”
李达康之前口口声声答应给工人的,是安置房和钱,选择其中一样。
目前三万工人,有近万选择了拿钱,这部分人是满意的,也没什么话好说。
但拿安置房的,以及钱、房都没落实的,情绪普遍很大。
还有一种情况,是政府答应给房,又临时改口现在给不了,只给一定的补贴,让他们自己去租房子。
特别是李达康让银海集团接手后续工作,群众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说好了政府出面,他们相信的是政府。
可现在到底该相信谁,没人知道。
李达康得知具体情况,让吴雄飞去找责任方。
现在政府不是责任方,工人要闹,没理由到他们这里来闹。
吴雄飞见他说的那般轻巧,心里疯狂问候了李达康的祖宗十八代。
“李省长,工人的脾气一上来,可不会体谅我们的难处。”
“到时候酿成了重大事故,像大风厂那样,甚至比大风厂还要夸张,你我都要担责任的!”
他选择明牌,可李达康却伸手指着吴雄飞,再一次的选择纠正了他。
“是你,不是你我。”
“我一早就说过,矿工新村的工作我只是提建议,具体的规划是你们市里再做。”
“你要是做不好,出了事故,是你的责任大,还是我的责任大?”
吴雄飞脸色铁青,嘴唇鼓动,很想骂人。
但李达康强行打断了他的施法,意味深长道:“雄飞啊,我离开汉东后,你和当地的企业家走得很近,为什么不注意影响呢?”
“你的问题,我找京州市纪委了解过,同志们的意见普遍不小,可我为什么还是选择支持你的工作,你能理解吗?”
理解个屁!
吴雄飞岂会不清楚,自己有软肋和把柄在李达康手里,李达康支持他,无非是想让他成为下一个丁义珍。
这条路是一条断头路,自己没得选。
但李达康不仁在先,就别怪自己不义!
“知道了李省长,我会遵照省委指示的。”
吴雄飞语气生硬的回答了李达康,内心想的却是,死也要把李达康给拉下水!
等到离开李达康的办公室,吴雄飞回到家,开始让自己老婆去接近李达康老婆,并着重强调要隐秘进行。
“你李达康是块石头,你身边人呢?”
“我死,你也得死,咱俩都没区别!”
吴雄飞面善而心狠,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总不能就这么被李达康彻底将死。
而就在他忙着对付李达康时,市里最不希望看到的画面,终究还是出现了。
.........
齐本安的师父叫程端阳,作为一名女性矿工,她一手拉扯大了四个孩子,一个亲儿子,三个徒弟,并且三徒弟都是当年事故中幸存下来的孤儿。
她在矿上干了一辈子,计划经济年代被评为全国劳模,还曾到京城见过老人家,握过老人家的手。
自己辛苦养育的四个孩子长大后各有成就,老人却住在矿工新村的房改房里,一生朴素艰苦。
政府启动矿工新村的改造工作,程端阳认为是好事,还帮忙动员工人。
直到李达康等人出尔反尔,老人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毅然决然选择和工人群体站在一起,带着上万矿工回到她的房改房,阻止了银海集团的后续拆迁。
京州群情激昂,政府部门压力陡增。
吴雄飞想杀了李达康的心都有,连夜组织线上会议,商量该如何处理。
齐本安和石红杏也被惊醒,匆匆忙忙的赶去相劝。
可程端阳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肯走。
“我要和我的工人同志们站在一起,别人不管他们,我来管!”
老人的话在夜空中炸响,可却引起了石红杏的不满。
她嘟嚷道:“您都一把年纪了,别跟着掺和,政府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程端阳反驳道:“他们的道理是道理,工人的道理不是道理?”
石红杏无言以对,被呛的满脸尴尬,只好在师父面前败下阵来。
齐本安从实际角度出发,说这里已经被爆炸事故震成了危房,虽然师父的房子受损并不严重,可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而且拆迁的工程启动后,矿工新村早已停水断电,师父年纪大了,怎么熬得下去?
程端阳不以为意。
“以前那么艰苦的岁月都熬了下来,还怕熬不过现在吗?”
“矿井下面的环境比这还要恶劣,工人们何时叫过一句苦?”
“本安,我们现在的美好生活是工农子弟联手奋斗出来的。”
“吃水不忘挖井人,做人,不能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