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绣衣暗卫，核心职责有两个，情报收集排第一，第二才是杀人，当然论起杀人，明面上的绣衣直指拿着暗卫收集的证据，光明正大的杀起来更有效率。

周虎作为并州的绣衣暗卫负责人，原本的直接汇报对象就是周建德，只是周建德十年前被罢爵后一直是半隐退的状态。直到孝武皇帝驾崩，才不得不回长安隐定局势。

而周虎则要晚了几天才到。

他归营之后先是被分批安排秘密拜见了新帝，随后被告知给他的的小队安排了新任务，不用再回并州。

等了半月有余，仍未见到周建德，也没等到所谓的新任务，他才有些着急起来，可是一想到新皇刚刚登基，像他们这等秘卫不被信任也在情理之中，加上他长年在地方任职，于长安也不熟，只能继续等待时机。

终于在一月之后，有个叫范明友的年轻新上级找到周虎，给他安排了潜伏长安监督百官的任务。

他问起周建德去处却被训了一顿，原本暗卫之间就不当问彼此身份任务，他这是犯了大忌，所以被骂只能算是轻罚，他也没往心里去。

只能在工作之余，暗自留心。

周虎这并州一郡的绣衣暗卫首领，若在并州，郡守也要惧怕三分，但在长安，身分实在上不得台面，所以几个月过去并没有什么收获。

后来那年轻的暗卫统领居然身分转明，成了绣衣直指，并迎娶了大将军霍光的第四女。

成婚当日，潜伏长安的暗卫也都分配了一些内围警戒的工作，周虎的任务是乔装成厨役杂工，留在宴席中以备不时之需。

传菜间隙周虎认出长安另一暗卫张千秋，他本是霍光心腹张安世次子，上有兄长承袭爵位，下有三弟在宫中给皇帝做伴读玩伴，他作为次子无所事事，便被安排进了绣衣暗卫，只是他这暗卫做的相当高调，长安文武尽知。

当然他这等身份也只是过来镀镀金而已，绣衣内部并不会给他真正紧要的任务，他也不认识几个真正刀口求活的暗卫。

张千秋其实人不坏，在长安一派任侠作风。

周虎每次传菜刻意从他身边经过，倒是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我爷爷张汤便是第一任绣衣直指，不过啊，我觉得这直指不如暗卫。”

与他同桌皆是身份接近的纨绔子弟，高祖建国曾封一百四十三人，百年过去，这一百多位候爷生活轻松愉快，除了造人也没更多娱乐活动不是，到这百年后，在长安混，若祖上没个候爷，实在是很难进他们的圈子，庶出的还不行，得嫡系。

“这却是为何？”这捧哏易学难精，但在大汉京圈混的，捧哏修为都不至太差，问话的同时，求知的表情也都很到位。

张千秋摆出一幅这你就不懂了吧的嘴脸，夹起一筷子蔬菜，边上便有懂事小弟将他酒杯斟满。

“绣衣直指权力虽大，品秩却是不高的，当然暗卫更低，根没不入品，史书也不会写，但做的事厉害啊，暗中监察天下，直指谁都可以当，暗卫却个个都是文武全才，特别是这武功...”

周虎虽有意放慢脚步，却也不能一直停在这桌。那边恭维声响起时，他已离开，待再回头路过，那张千秋却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暗卫里功夫最厉害的当然是周统领了，要知这周统领的出身也侯爵之后，家传武学更厉害，年轻时曾孤身出漠北，杀得北边匈奴的碟子密探哭爹喊娘，若不是暗卫情报功夫在前，这几十年里打这匈奴怎能这般顺利。”

“姓周的候爷倒有五位，周勃，周灶，周聚，周緤，周定，这五位皆是高祖亲封的世袭爵位，其中以绛候地位最高，莫不就是这绛候的后人？”

“绛候虽勇，但多是兵阵对垒的勇武，没听说会功夫啊？”

“我看不然，绛候封地不在长安，可有哪位兄弟相熟？”众人皆摇头。

“我看多半不是，这绛候后人如有这等功绩，何至被罢爵，我看彻候周灶的后人倒有几分可能。”

话题扯开，席间热门了起来，说谁的都有。

周虎听到关键处也不再四处行走，站到一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安静旁听。

张千秋再次摆出万事通的姿态总结道：

“不管是哪位候爷之后，终归是我大汉臣民，想来还是心神往之。”

席下有人问出了周虎最关心的问题。

“这等豪杰恨不能相识，这周统领当下可在长安？”

张秋千招呼众人聚拢，低声道：

“听说失踪了，我猜他可能再出漠北了，此事关系重大，诸位切不可私下乱传。”

场景回到周若渝房里，上述都是周虎按周若渝要求回忆的内容，周若渝听得认真，一直不曾插话，这时却突然开口道：

“这个可能性不大，这张千秋都能猜想到的事，若真有那潜伏任务，当不至如此儿戏。周虎师兄继续。”

周虎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