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三人虽然行事上有些孟浪,但好在基础业务过硬。
周若渝再次挣眼时已完成轮回转世。
人初到世间,前三年似乎都在契合身体与灵魂,多数记忆都会消散,周若渝同样如此。
直到三周岁那天,他才觉醒前世大部份的记忆,其中还包含一个模模糊糊的叫做陈如是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对应的面容一会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会又变成了一百多岁的老太婆,导致他时常半夜惊醒。
让周若渝更不习惯的是,他并未投胎在他熟悉的年代,而是古代,至于具体是什么年景,谁在做皇帝,他目前还不清楚。
毕竟才三岁,没人会在他面前讨论时事。
带着三十几年的人生记忆,却被囚禁在一个三岁娃娃的身体里,那种感受并不美好。
每日里除了早晚两餐,多数时间只好睡觉。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家人觉得这孩子性格太过清冷了些,便有意送他去读书。
“小义,到了县学那边,记得听师长教诲,不可辱了我周家门风。”
稚童有些迫不及待的跳上牛车,挥手告别母亲。
架车的仆役身子骨粗大,而容憨厚,见得少爷上了车,对主母行完礼,便抖了下手中缰绳,牛车便开始吱吱呀呀的往前走去。
周义并非第一次离开家门,只是这街面过于冷清了些,没什么值得闲逛的地方,恢复记忆之后他是偷偷溜出来过的。
家人一通好找,领回家后受了一顿家法,他便也淡了出来的心思。
这县学倒是不曾去过的,希望不要叫人失望才好。
小城不大,几千户人家而已,东到西一条主道,南往北再一主道,除此,间或夹杂数十街巷,便是所有。
城中县衙规模也不大,尚不如小周义自家主宅,所谓县学便在县衙左侧,一街之隔。
待到车夫停好牛车,小周义不待仆役扶持便自行跳了下去。
门口却有一夫子早已等在门口,见到周义下车,便主动迎了上来,作揖说道:
“见过小候爷。”
周义不曾听家人说起过候爷身份,他只好装作一般懂事孩童那般行了一礼,并不接话。
车夫却在一旁说道:
“主人交待,周家爵位已废,我等行走在外,切不敢以候爵后人身份自居,只是普通田舍郎,还望先生不要过礼。”
那位尚不知名姓的夫子,却是摆手继续道:
“我尊的非是那清贵爵位,而是绛候,条候两代人本身的武勇,有没有爵位,在我这都是要行这一礼的。”
车夫竟也不再反驳,只是退到一边,拱手淡淡还了一礼。
夫子不再跟车夫多话,走上前来牵起周义小手就往学堂走去,路上问道:
“小义在家可已开蒙,识得几个大字?”
周义心头还在思虑,绛候,条候是谁?他非文科生,对历史的兴趣也不大,除却课本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这种某个朝代的候爷多半是不记得的,皇帝他都不见得能记全。
一边思量,面对夫子却不敢怠慢,连忙开口回道:
“小子愚笨,不曾开蒙。”
“无妨”
县学规模不大,两进的院落,左右各三间厢房,应该是教室,居中一排则是学丞居所,居中的厅房挂有孔子像,不过此刻厅房大门敞开,却无人在里边。
周义小心打量了一周,算不得失望,原本他感兴趣的也不是房屋校舍,而是人。
夫子并未领着周义去走那些拜师流程,而是直接往左侧第一间学堂走去,推门前他却突然回头说道:
“我叫吕步舒,跟你的父亲算是好友,你往后叫我吕夫子便是。”
周义听罢再次行礼,心下在想:不输,我这老师好赌钱不成?
“学生周义,见过夫子。”
吕步舒微笑点头,随后推门而入,学堂里已有十数学生正襟跪坐,似在练字,见得夫子推门,集体起身行礼作揖,
“见过夫子。”
声音并不整齐,缘于部份人并未在第一时间看到此间情景。
夫子一边牵着周义往堂下寻找坐位,一边回应道:
“都坐下吧,今天你们多了一位同窗,名叫周义,年岁尚小,各位即为学长,日后当多多照拂。”
周义在前排空坐站定后,回身对着一帮同学拱手一圈,当是行礼。
夫子有些诧异一个五岁儿童从见面到入堂这一路来的淡定,不过想着应该是家教森严的缘故,并未深想,心下倒是十分喜欢的。
回到堂前,吕夫子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