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明不知道他突然说自己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些不安。

“山下冢里那块碑替我照看着点，多上上香，也在诸位天尊像下为沈寒祈祷祈祷，我在那人身边也给我留了一个位置，日后我也葬在那里便可。”

“你今日是怎么了，你不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么，为何今日”

既明不说下去了，沈澈也知道他的意思，望着窗外那雾气弥漫的都城淡淡的说

“我自然是不信鬼神的，我往日几番跪拜，也未见显灵，所以，我姑且以为就我而言没有鬼神，但对沈寒或者你来说，还是希望能有的，否则因果报应，世事轮回，若真不能了却，便只能含恨而终么？这是我不愿的。至于祭奠先人，焚香烧纸虽然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但这也是苟活在人世的人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不是么？”

既明看着他苍老而背影，默默叹息，他知道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背负了太多，轻声道

“我自当竭尽全力以报你的恩情，只是你这样牺牲自己何苦呢？又为了什么呢？”

沈澈回过头目光坚定看着他道“为了什么，心中大憾事，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我所求的不过是心安二字，你能理解吗？我希望日后直面大哥时可以毫无愧疚。”

既明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安静的坐在屋子里，沉默不语，任雾气涌进屋内，任寒意浮上心头。

镇魂谷南，雪国大军军营。

昨日的一战敌军数量并不多，故而沈寒这一方伤亡并不大，但军营中多多少少还有一部分包着绷带的伤员，现在是晚饭时间除了值守的警卫其余士兵都在吃饭。

中军大帐内，沈寒坐在大椅上，其他人今天倒也都坐在两侧的椅子上

“诸位将军，先汇报一下各部的伤亡情况吧”

“是，我们重甲兵伤亡共计四百三十人。”

“其他的呢”

“启禀将军，先锋营共伤亡三百一十二人”

“骑兵伤亡最少，共计二百六十五人”最后楚晴枫说道，沈寒点了点头

“另外，当时轻骑军从两侧攻入，混乱之下，敌军后方大部分人最后都四散而逃，最终歼敌大概只有五千左右”楚晴枫又补充说道，然后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寒看了他的样子，皱了皱眉

“还有什么直说就好了”

“是，最后没抓到一个活的，除了跑掉的，全都战死了，宁死不降”

“嗯，这个我知道了，我们伤亡士兵的名册及时传回雾都，吩咐他们办好抚恤问题，先把他们安葬了吧，你们也下去吧”

众人齐声说是，然后就纷纷走出账外了，就在楚晴枫马上要出去的时候，沈寒忽然叫住他

“连敌将的尸体一起安葬了吧，和我们的士兵同等待遇，不可怠慢，知道了吗？”楚晴枫神情一窒，俯首道

“末将知道了”便退出帐外

楚晴枫不由得暗自感叹，自从被沈寒救下，跟在他身边不仅被他的武功和军事才能所折服，慢慢的，也由衷的敬佩他的人品，深觉自己没有跟错人，脸上浮起笑意，便匆忙地去办沈寒吩咐他的事情了。

翌日清晨，哨探来报，敌军大部队已经从后方开始向前移动，想必是前日吃了败仗，如今想要一同进攻了。

沈寒在军帐中翻看着地图，然后在地形图上划出了进军路线，吩咐下去全军向前推进二十里，准备迎战。

行军途中，沈寒和楚晴枫骑着马并行在大军中间，临近晌午的太阳似乎愈加温暖，冬天的厚甲显得有些笨重的闷热。更何况雪国的部队要抵御严寒，冬季的甲衣更为厚重，沈寒看着有些步兵脸上已经开始泛起汗珠，又抬头看了看太阳，皱眉道

“这春天回暖的速度远比雪国其他地方快太多了，晴枫你亲自回去一趟，去谷北看看我走的时候布置的他们完成的如何了，检查无误后，再回来向我汇报。”

“是”楚晴枫刚准备调转马身，就被沈寒叫住，只见沈寒从腰间掏出一个锦囊，说道

“这个，你且拿好，回去若一切都安排妥当，打开它，里面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完成以后方可回来见我。”

楚晴枫疑惑的结果锦囊，不知为何此次这么神秘，连忙把锦囊收好，告别后便驾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