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干爹么?嘿嘿。”
“哈哈,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干爹一辈子没生个儿女,定然有所遗憾,咱们把孩子给他带,让他此生无憾了。”
莫离殇看了他一眼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自己懒倒还成全了别人似的。”
“嘿嘿,这不是你说让你干爹看孩子的么?”
“唉,说是这么说,不过我娘嫁给了干爹,要是自己生了就没空帮咱们带了。”
“嗯,你说得也是。”即墨离愣了愣,突然又喜道:“不过还有一人能帮咱们带!”
“谁啊?”这次莫离殇也好奇了。
“哈哈,就是皇祖母啊,她老人家身强力壮的,还不到六十,看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莫离殇愣了半天,突然一个爆栗甩了过去,骂道:“即墨离你还是不是人?连六十岁的老人家都不放过?”
即墨离不服道:“我师傅都八十了,你不是也没放过?”
“呃…。”半晌莫离殇才道:“你师傅是天下第一僧,武功高强,怕什么的?”
“我祖母是西秦第一国母,能力卓越,怕什么的?”
“……。”
半晌莫离殇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明月,你说孩子还没出生,咱们就打着把他送人的主意,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即墨离想了想摸着莫离殇的肚子道:“儿子,你放心,为了弥补你,我会跟你娘努力造人,一年一个,到时给你生十个弟弟陪你玩!”
“十个?”莫离殇吓了一跳,眼睛冒火地盯着即墨离。他当她是母猪么?一个生一个,连生十年?
“噢,对不起我错了。”即墨离立刻道歉,见莫离殇的脸由阴转晴,才悠悠道:“十个太少了,怎么着还得再生十个小公主,跟你一样美的。”
“即墨离!”莫离殇猛得推开了他,插着腰道:“你把我当母猪么?”
“怎么会?”即墨离无辜的看着她,笑得如狐狸:“这天下哪有你这么美的母猪?”
“去死!”莫离殇抓起了软榻上的枕头狠狠地扔向了他。
“小心点,不要动了胎气。”即墨离吓了一跳,顾不得枕头打得他一脸的狼狈,急忙扶住了莫离殇。
“动就动了,你这个无良的爹,估计你儿子也不愿意见你。”
“不是你也答应的么?要把他生出来给咱们当苦力的么?你可小心点,咱们未来的幸福全靠他了。”
即墨离小心翼翼地扶着莫离殇往里屋走去,一路走,一路两人不停的拌着嘴。
如诗看着他们的背影,唇狠狠地抽了抽,有这样的爹娘么?竟然算计起还没出生的孩子?她为小太子投去了同情的一眼。
唉,女怕嫁错郎,男怕投错胎,这投错胎的就是说小太子吧?
海云天不愧为了皇室子弟,就算是这些年闲云野鹤在外,朝中居然也渗透了他的势力,他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瓦解了三大家与伍家的势力,并将这几家从此成为东国的历史,而把他们的兵力也全部囊括在手,真正的收回到了皇家手中。
这时一直修养在家的老太傅拄着拐杖拿出了先帝的遗旨,证明了海云天的身份。
众人一下哗然,原来海云天就是先帝失去的三子。
更让大家惊吓的是海东青最亲信的太监李公公拿出了海东青早就拟好的禅位书,字是海东青亲笔所写,并加盖了玉玺,言简意骇的让位于海云天。
海云天的脸瞬间黑了,咬牙切齿的接过了圣旨。
张君到这时才知道为人作了嫁,但已然为时已晚,就算他鼎盛之时他也不能力敌其余四家,何况现在已然气息奄奄的他?于是知时务者为俊杰,一纸告老返乡的辞呈献了上去。
海云天也算是厚道,当下就准了张君之奏,四大家族与伍家从此湮灭于东国的历史潮流,而张家是唯一得以善终的。
海东青始终不醒,国不能一日无君,又值内乱之事,为了避免再次动荡,海云天不得不宣布即位。
十日后,普天同庆,各国使者都会齐聚东国观东国新君即位大礼。
这十日,海云天天天给海东青灌各种名贵中药,但海东表却始终不醒,让海云天气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准备即位。
其间莫离殇去看过海东青一次,但又碰到了海云天,看着海云天不痛不痒的眼光里面带着各种复杂的气息,莫离殇想着也不去触这个霉头了,索性避而不见了。
十日转眼即过,这一日到处张灯结彩,迎接新帝的登基。
“明月,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不行,你不去我也不去,我不放心你一人在这里呆着。”
“你不去怎么行?你代表的是西秦。”
“那也不行,虽说海云天对外宣布海东青的皇后在此次内乱中身亡,但我怕有些不开眼的对你不利。”
“这宫里的妃子死的死,送还的送还,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会对我不利?就算是对海云天有心思的女人,也不会把我当作对手的,现在谁都知道我是莫离殇,是你的太子妃而不是离月!”
“那不行,就是知道你的是我的太子妃也不安全,这不要脸的女人多的是,万一有人看上了我对你不利怎么办?”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啐道:“你真是马不知脸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算有人暗恋你也不能跑到东国来表爱心吧?”
即墨离幽怨的看了眼莫离殇道:“你伤我心了,难道你家的夫君没有这个魅力么?”
“好,你有!”莫离殇知他担心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肯与她再次分离了,遂笑道:“好吧,为了怕你被别的女人觑觎,我决定与你形影不离。”
“好。”即墨离大喜,拉着她道:“来,我给你绾发。”
“我的头发如诗刚绾好,你还绾什么?”
“她绾的哪有我绾得好?”即墨离愣了愣理直气壮的回道。
如诗白了他一眼,气道:“我给小姐绾了十几年的发,小姐没有嫌弃过!姑爷你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会绾个发又怎么比得上我?”
“哈哈”莫离殇见如诗发火,不禁取笑即墨离道:“你得罪她了。”
即墨离立刻刀锋般的眼神扫向了如诗,哪料到他平日里在莫离殇面前威信全无,连带如诗也不惧他,反而对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登时,即墨离气得牙痒,感情这个丫环比他的气还大了?于是委屈道:“离儿,你看你的丫环欺侮我!”
“扑哧”莫离殇媚眼如丝瞟了他一眼,轻笑道:“你不欺侮人就不错了,如诗哪敢欺侮你?”
看着莫离殇这般神情,即墨离心神一荡,正想低下头偷个香,眼尾地瞥到如诗门神般的站在那里。
遂抬头瞪了她一眼道:“没见我要与你家小姐亲热么?也不知道避避?”
“你们亲热了一个晚上了,刚起来还亲热个啥?不怕未老先衰了?”
“如诗…”不等即墨离发威,莫离殇先是脸红了,她羞恼地瞪了眼如诗道:“你胡说些什么?明儿就把你送给明玉,让他好好调教你。”
“小姐!”如诗登时脸红如彤云,跺了跺小脚气呼呼地瞪着莫离殇道:“姑爷欺侮我,你也欺侮我!”
“哈哈,对,我这就飞鸽传书让明玉来收拾你这个臭丫头!看你还敢对我没大没小。”即墨离大喜,对一这个丫头他是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受她的冷言冷语,他早就心怀不满了。这下好了,终于找到能治住这个丫头的人了。
兄弟是做什么用的?就是关键时候出卖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莫离殇不禁唇抽了抽,这就是即墨离为她绾的发?
怪不得他要帮她绾发呢,原来是存的这个心思。
如果说刚才的莫离殇美若天边的明月,那么现在的她就是苍穹中的一颗星子。
如果说刚才的莫离殇是冰山上的雪莲,那么现在的她就如晨曦过后的一朵小花。
即墨离不愧有颠覆人的水平,生生地将莫离殇的绝世容颜打扮成了小家碧玉。
这就是即墨离的心思!
他怕莫离殇的美为天下人所窥视,所以用发将她最美的地方掩盖起来,可以说怎么丑化怎么打扮。可惜莫离殇天生丽质,虽然不再是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凭添了一份梨花带雨的娇美。
看了一会,即墨离还是不满意,认为这样的危险性还是比较大,于是沉声道:“手艺不好,我再帮你重绾。”
“扑哧”莫离殇摁住了他的手,笑道:“你再绾下去,这礼就该结速了。咱们还去不去?”
他想了想才懊恼道:“好吧,我帮你选衣服。”
说着跑去找了件白色镶金绣的衣服拿了过来。
莫离殇只觉无语问苍天,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她无奈道:“明月,今日是海云天登基,你让我穿白衣不太好吧?”
“怎么是白衣?这不是还有金丝线在其中么?”
看着那几不可见的金丝暗纹,莫离殇的唇再次抽了抽,半晌才道:“好吧,就穿这件,今儿个我该一鸣惊人了,相信在众花丛中我定是那最亮的一抹颜色。”
“那好吧,换一件。”即墨离听了立刻把白衣抽了回去,开玩笑,就是不想让人多看他的离儿,要是穿了这件衣服出去,那天下人的眼睛不都得看一眼她了?
想到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她,即墨离就如吃了三桶醋般的酸。
莫离殇看着他急急地冲入内室,唇间勾起了笑。还好,他嫉妒心强,否则要说服他不穿白衣还真难。
这次即墨离拿件青色的荷纹长裙出来,那样子简洁大方而且不失庄重。
关键是这种颜色掉在人堆里也找不到。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这件甚好。”
“那当然。”即墨离趾高气扬地为莫离殇穿起了衣服,心中却暗恼,没有机会穿白衣恶心海云天。
他们还是去晚了,到了那时礼基本结束了,于是他们就随着太监去宴会大厅。
大厅上海云天高高地坐在主位之上,一身明晃晃的帝服将他衬托得如仙如画,无论如何,莫离殇仍是不能把他当成了帝王,即使他已经坐在了那个位置。
琉冕遮过了他如玉的容颜,也遮住了他淡然无波的眼,让他显得更是如梦如幻。
“看什么?他有爷好看么?”即墨离不禁醋意横飞。
“呵呵,当然你最好看,我只是看着他坐在那里怎么也不象是帝王。”
“哼,那当然,他哪有爷的气势好?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咳咳。”莫离殇忍不住咳道:“他是不像太子,他已经是东王了。还有,这里就你是太子,千万不要说这话了,免得别人误会你。嘻嘻。”
“你…”即墨离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大手抚住了莫离殇的腰,威胁道:“你敢取笑我?小心今晚爷弄死你!别忘了昨认我可没有尽兴。”
脸顿时红得滴血,这个惫赖的男人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
“即墨太子真是好大的架子,连东王的登基大礼都能姗姗来迟。”这时殿中传来不怀好意的声音。
声音清越如泉水激石,仿佛千古梵音,十分好听。
却让莫离殇身体微微一僵,即墨离更是全身戾气充斥。
“明月,我只爱你,其他的人都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感觉到了即墨离的僵硬,莫离殇将唇凑到他的耳边轻道。
即墨离立刻全身柔软下来,对着莫离殇温柔一笑道:“放心,狗咬了我我还咬回去不成?”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恰好让在座的人都听到了,于是所有的人脸色各异。
唯有南宫溪却笑了出来:“明月太子这话真有趣,你被哪只狗咬了?咬哪了?”
佟夜冥立刻眼光犀利,仿佛冰刀般剜向了南宫溪,不明白为何南宫溪会趟这趟浑水!
南宫溪却仿佛未知般,只是笑看着即墨离。
即墨离没好气道:“南宫皇上很闲么?最近养了多少个小倌?”
“咳咳。”南宫溪的笑凝结在脸上,十分哀怨地看向了莫离殇,他也是想帮姐姐出口气,没想到即墨离这么恶毒,竟然还拿以前捉弄他的事来恶心他。
莫离殇狠狠地揪了把即墨离的腰肉,低声道:“他是我弟弟,你这么说,谁还敢嫁给他?”
“谁让他想看笑话来着?我不捉弄他捉弄谁?”
即墨离满不在乎地扶着莫离殇往前走去。
海云天左右各有几张座位,右边第一张就是坐着南宫溪,因为南宫溪已然登基,地位高贵。
而左边则空着两张位置,一看就是给即墨离准备的,因为即墨离虽然只是太子,但西秦国富民强兵力充沛,自然该是此位,加上虽说即墨离是太子,其实西秦已然是他说了算,坐在这位置上并无不可。
其后依次是北国的皇上北宫清,佟夜冥,还有就是西国的太子西门如玉,剩下的是一些不国的皇子。
对于西门如玉,莫离殇不禁多看了一眼,长得果然与任逍遥肖似。不过任逍遥更多份飘然之气,这个西门如玉长得俊美倒是俊美,却多了份阴鸷之息。
“你又看别的男人了。”即墨离脸上带着笑,却传音入密给莫离殇,声音中透着咬牙切齿的酸意。
莫离殇不禁莞尔,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太强了,她不过是因为西门如玉长得像任逍遥,才多看了几眼的。
莫离殇在打量众人,众人也亦在打量她,对于她的一切大多数人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人,而且各家亦有各家的渠道。
亦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佟夜冥与即墨离对决边境也是为了她。
待看到真人时,都还是忍不住惊艳了。
即使是即墨离把她往丑里打扮了,但有道是腹有诗收气自华,满腹经纶的她就算是明珠蒙尘,亦散发着让人无法逼视的光芒。
更有甚者,看得杯子都落于地上,抽气声此起彼伏。
世间美人千千万,不及离殇回眸笑。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她沉静如水,清淡无波,即使是大腹便便,即使是青衣一袭,依然掩盖不了她绝世的风华…。
倾国倾城!
怪不得,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了,怪不得两国太子为了她争得头破血流,十万精兵等同儿戏!
如此美人就算是举国倾家都不为过!
大昭的莫离殇果然是天下第一美!
不知情的人只看到了她的容,只有知道她的人者注重她的才。
她,莫离殇,还有惊世之才!
即墨明珠嫉妒万分的看着莫离殇,心中恨恨不已!
凭什么?凭什么莫离殇就这么站在那里,都惹得天下注目?凭什么?凭什么莫离殇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还引天下人惊艳的目光?!
凭什么?太子哥哥的眼中只有她?看着即墨离扶着她小心翼翼坐在软榻之上时,她更是双目冒火,要不是莫离殇,太子哥哥捧在手心的就是她!
佟夜冥此刻似乎忘记了他的口出恶言,只是贪婪地看着莫离殇,仿佛呼吸就要停止,多少个月了,多少日了,多少个时辰了?他已经仿佛过了千年。
他不怕即墨离打入大昭,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与即墨离对决沙场,只要他赢了,他就能将她抢了回来。
南宫溪好笑地看眼堂下各种神色,不禁摇了摇头,他们都道莫离殇美,却不知道她还毒,幸亏他是她的弟弟,否则…。
想到这里他身上一阵恶寒。
海云天淡淡地瞥了眼众人,琉冕上的珍珠遮住了他的眼神,让人不可捉摸。
“该死的。”即墨离见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直直地眼看着莫离殇,顿时勃然大怒,吼道:“难道本太子走错了地方,走到了灵堂里么?这么静?”
顿时把众人惊醒,抬眼看了看海云天,见他毫无表情,才放下心来。
毕竟这个新君一直沉默是金,更是从天而降,众人对他的了解可谓是一穷二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琉冕下的海云天唇狠狠地抽了抽。
大厅上的人立刻若无其事的聊了起来。顿时整个大厅里噪杂无比,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偷偷地看莫离殇。
即墨离更是生气,冷眼看了看众人道:“怎么一会从灵堂变澡堂了?如此之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说话还是不说话。
“扑哧”南宫溪再也忍不住了,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