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见周沛纵马出了旗,方翻身跨上马去,原来他这马不甚得力,恐马力不济,故临战才上马来。周沛不等董平双枪摆开,放开缰绳来冲撞。董平马力不济,不敢对冲,待周沛杀来时,只虚虚接一槊,放周沛近身。周沛见董平力弱,心中大喜,只管挥槊来杀,董平见他近前,手中两条绿沉枪忽地发作,如一对白龙争袭,似两条银蟒竞飞,众人眼花缭乱,再看周沛时,只见周沛兜鍪落地,马槊脱手。众人看得呆了,心忖:那罕察尚能战得几个回合,周沛与罕察并立,怎如此不济事?却不知董平生来自傲,初入殿帅府,怕不是罕察对手,不敢托大,殊为仔细,谁料与罕察斗了几个回合,见罕察不过如此,不耐烦缠斗,便用枪攥捣下马去。闻小校说周沛与罕察伯仲之间,便不再容情,尽意放出手段来。
宣赞见董平如此羞辱周沛,恐高俅责怪,谁知却合了高俅心性,只见高俅抚掌大笑道:“好一个双枪将,端地是手段高强。”周沛听了,跳下马来,赧颜退在一旁。
“赛恶来”王豹见了心中不服,请令出战,高俅准了。待下得台来王豹向地上啐了一口,提了金环大刀,翻身上马,一带缰绳,那马鬃毛炸起,两蹄腾空。这马唤作“焰火砲”,是匹千里良驹,久惯厮杀。
“焰火砲”走到场中,王豹见董平坐在马上,不来迎战,便一夹马腹,“焰火砲”卷起一道烟尘,疾风般撞来。董平这马见了“焰火砲”撞来,便连连后退,董平约不住这马,正在忙乱,王豹已至眼前,大刀破风削来,董平欲待去迎,不料胯下马软倒了,将董平颠落在地。董平怒不可遏,来步斗王豹。二人战了一时,董平身著铠甲战袍,厮杀甚是不便,便跳在一旁,扯去头盔与战袍,大喝一声,奋起来争。这一场厮杀二人俱发了性,各自放出手段来,那王豹如恶来发怒,这董平似孟贲生嗔,枪刀来去只是不离要害,众人平生未见如此厮杀,心中惧惊,皆吐出舌来。高俅初时尚能自持,待看到二人搏命,便觉目不暇接,头脑晕眩,忙掩了二目,唤宣赞道:“保义使,只是比试,不要搏命,快叫两个住了。”张隆恪向前插手道:“太尉,这二将尚未分际,若叫他两个住了,却不知谁能抵敌萧速跶。”高俅无奈,只得由两个厮杀。
王豹、董平直斗了八十个回合,王豹气力渐有些不济,暗忖:如今已使出浑身解数,却奈何不得这厮,只好凭“焰火砲”来冲撞他,耗费他气力,待这厮软了,一刀结果了便是。想到此,王豹便凭“焰火砲”冲撞,不与董平缠斗,董平只得来回躲避。高俅见王豹、董平两个斗得缓了,心神稍定。宣赞见机,向高俅插手道:“太尉,这董平真是个勇将,说不得便能抵敌萧速跶,只是他那里已战过两场,又失了坐骑,这般冲撞,恐难久持,若有损伤,却误了太尉大事。”张隆恪正待进言,却见高俅微微颔首,便改口道:“保义使此言不谬,不若让他两个步斗,只分高下,不决生死。”高俅听了却不语,宣赞道:“二将既是难以分际,不若叫两个住了,皆可为太尉用。”高俅听了道:“保义使,今日须记你一个功劳。”道罢命人鸣金。
王豹、董平两个听得鸣金,只得分开,又听号角呜呜,二将便插了枪刀,走到台前,向上施礼。高俅负手走来道:“你两个旗鼓相当,俱是大宋猛将,今日各赏金花一双。董平连战三阵,另赐战马一匹。待来日面奏天子,便由你二人与萧速跶较武,你两个务要奋勇,不可折了军威,以报国家。”王豹、董平两个心中欢喜,齐声道:“蒙太尉厚赐,自当尽心报国。”张隆恪见高俅不提自家,心中一惊,只在那里揣摩。
一个小校牵来一匹白马向董平道:“太尉赏赐董将军‘梨花雪’。”因董平爱修饰,见是白马,心中欢喜,接过马缰,抚了几下马鬃,那“梨花雪”早要驰骋,摇头摆尾,极是亲热。董平围走一圈,那“梨花雪”便四蹄跪下,董平见了不由大笑,翻身跨在鞍上,只见“梨花雪”登时立起,怒嘶一声,蹄下荡起一串滚雷,追云掣电般飞去。宣赞见双枪将战袍猎猎,穿行似龙闹海;“梨花雪”马鬃飘飘,驰骋如狮撼地,不由大叫一声:“恁般英雄,谁敢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