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世界呆久了,现在回到蝉鸣蛙叫的清凉夏夜,人就变的特别多感。眼前不断描画一笔一画似乎都带了某种情意。
培宁只沉迷于其中,仿佛一个写字机器般完全感觉不到累,一张又一张,直到买回来的白纸明显下去一层。
渐渐的人声消失,也变的越发寂寥。
培宁因为假期不用课,也不在乎能不能早起。
他是完全放飞自我,只要有精神,他就能继续,管他明天睡到几时。
又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梆子声响到三下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一声短促的惊呼声之后就没了声息。
培宁只惊了一下,就又继续静气凝神专注写字了。
塾学里很安全,听那声音左不过是哪位师兄出门约会小娘子回来晚了。
想必是院门锁了,怕不是翻墙摔下来了。
静安院的隔壁就是勤勉院,现在住的是毕业班甲班的八个学子。
勤勉院可比静安院大多了,如果从高空府览的话,静安院就像是挂在勤勉院东南角的一个小耳朵。
勤勉院里房间也多,八个人一人一间房还有剩余。
甲班的学子打从确定要参考明年二月的县试起,就被塾学里安排到勤勉院全封闭苦训了。
起初的人数还要多一些,现在住的八人是经过多次考试优胜劣汰出的结果。
也有承受不住自己退出的。
嗨嗨……可怜的娃子,早三经晚五更,除了考试就是考试,总有人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想出去解解闷啥的。
培宁怕自己出去帮忙,反而会让师兄难堪。
第二天一早,培宁去院子里查看,果然在墙边有凌乱的脚印。院门还顶的好好的,也不知道这位师兄是怎么离开的。
他再三观察了一下这个位置,突然“嘿嘿”偷乐起来,他终于搞清楚为什么师兄会从这里摔下来。看来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
这里以前堆的是堆砖头,砖头被他收走了,师兄可不就要踩空了吗。
从这里下来,再从院门转出去,或是从两个院子中间的隔墙翻过去都很方便。
两院之间的隔墙用的是花墙,这个可比外墙好翻多了。
培宁突然摸着下颌,思索了一下,院外应该也有堆砖或是其他垫脚的东西,不然师兄为什么能爬这么老高的墙,若真有这本事,昨儿个也不会摔了。
培宁转出去果然有堆用剩的砖头瓦片随意堆在那里,现在是放假,塾学里可能还有要修缮的,所以才没有及时把这些余下的建材清理掉。
这忙培宁帮了。
培宁一想到这位师兄今夜再晚归,怕是墙都不去了,就忍不住乐呵。
重新回到院子里,培宁也没进寝舍,而是折了根树枝,在假山旁边的空地,舞起原主跟着道士学的那套剑法。
他差点就忘了,这个世界可一点不太平,他以后外出的机会少不了,武力值还是需要往拉拉。
不然出行在外像他这种雇佣不起保镖,自己又是个小菜鸡,那不擎等着给土匪菜。不管是被拉去入伙还是按住当压赛郎君,他是从还是不从呢。
天光渐渐亮起来,培宁也舞出感觉来了。
三遍下来浑身出了一身细汗。一种气感从身体的五脏六腑散发到全身每个毛孔,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被排出了体外,整个人都变的轻盈起来,他感觉飘飘然的仿佛下一刻就能飞起来。
这种感觉太让人沉醉,他收了势,将棍子小心的立在假山旁,抬脚跳假山,盘膝坐在假山凸起的一块石头,迎着日头,深吸慢呼开始吐呐。
新鲜的空气进入身体,头脑变的极为清醒。
慢慢的他的呼吸与心律合而为一,一股气流以一种特别的韵律在身体内缓缓流动,下一刻,丹田处温暖的感觉弥漫到全身。
这种感觉给人一种极致的享受,他轻闭的眼眸下仿佛有万千世界在旋转。
隔壁院子里一道响亮的惊呼,打断了培宁的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