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娇闻声向后看,只见原本端着茶水的姑娘此时不知是被谁绊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霍娇的方向倾过来,她手里端着的茶壶已经脱离了茶盘,眼看就要砸到霍娇身上。
仅仅是一瞬间,霍娇就意识到现在躲闪已经来不及,于是正打算闭眼认倒霉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霍娇的袖子忽然被一只手箍住,然后被用力往后一拽,霍娇便与砸过来的茶壶擦肩而过了,霍娇往后踉跄了两步撞在一个硬实的胸膛上,而茶女重心不稳地倒在了一旁,同时身旁响起了茶壶砸地的破碎声,还有几滴温热的茶水粘连着茶叶迸溅在霍娇的手背上。
霍娇转过头,定定的看着身后的夜隼,也许对刚刚发生的事有些猝不及防,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而夜隼却是仍旧一脸平淡,他见霍娇站稳了身子,便松开了一直紧拽着她袖子的手,然后走到方才的座位上,平静的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茶女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向着霍娇连连道歉一般慌乱的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此时在门口接客的梁妈妈也闻声赶来,看到退避的宾客和地上的狼藉,不免怒气上了头。
“不中用的东西!让你端个茶都办不成!”她走上前手指狠狠地戳着茶女的脑门,“赶紧把这收拾了,真碍眼!”
“妈妈,莹儿知错了,这就把地收拾了。”也许是被梁妈妈训怕了,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于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身子也是止不住的战栗。
也许瞄到了在一旁发怔的霍娇与她裙角的茶渍,梁妈妈训斥完莹儿便转过了身,立马换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对霍娇道:“姑娘有没有烫到?这是新来的小丫头片子,做事比较莽撞,您勿怪,再稍等片刻,我再让她送一壶过来。”
她说完便又转身向地上的莹儿,语气里的怒意虽减了些,但仍是没好气地道:“听到没有,还不快利落的去给姑娘再倒一壶过来,若是再出什么差池,我非得剁了你的手不可!”
莹儿一边把碎瓷片放进托盘里一边慌忙的转身离去,她的脸上满是惊慌,贝齿已经将下唇咬得泛了白,眼角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霍娇顿时生了恻隐之心,她叫住即将离去的莹儿,然后对梁妈妈道:“竞春楼里生意火爆,宾客也极多,这位姑娘稍不留心撞到人也是情有可原,况且也没有烫到人,只是碎了一个壶罢了,破费的算我头上。”
然后霍娇顿了顿,看向一旁的莹儿,在她有些惊讶的表情中继续道:“重沏一壶费时也麻烦,干脆提两坛酒来吧。”
莹儿脸上的惊讶之色更甚了,她本以为这个客人会因自己的唐突而责罚自己,没想到不但没有责罚反而还向着自己说话,顿时一股感动油然而生,她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端着托盘飞速离去了。
本来围在周围看热闹的宾客也收回了目光,霍娇没有借机发难讹茶水钱,还主动承担了打碎了的茶壶钱,这不禁让梁妈妈的心里乐开了花。
梁妈妈的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粉又簌簌掉落了起来:“那姑娘您便再稍候片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梁妈妈”门口处忽然传来了一声软糯绵长的女声,梁妈妈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又安抚了霍娇几句好听的,才扭动着丰腴的腰肢往门口走去。
霍娇重新坐到位置上,再往台上看去时,发现刚刚的舞娘已经换了人,她只能又把目光挪回到夜隼身上,斟酌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你刚刚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早就看到了。”
虽然夜隼的语气没有什么语气,但霍娇还是听出了几分不屑,她皱眉不满道:“那为什么不早跟我说,非得临到关头才来个英雄救美。”
夜隼终于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竟然有了些无奈:“我以为你能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