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没走，为什么？”司九弯下腰开始放热水煮猎户留下的山羊奶糕。

“懒。”言梦曦重新闭上眼，司九看见她在默念什么。

“你在念叨什么？”司九拿起刚刚猎到的兔肉串好架在火上。

“吐纳术。”言梦曦想了想补充道：“也就是几秒呼吸一次最佳，避免过多的呼吸。”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懒人？”司九不可思议的摇摇头：“过来，吃饭了。”

“递给我。”言梦曦眼也不睁，准确的伸手接住司九扔过来的肉：“啊啊啊，你怎么没串竹签啊！”

“谷中无竹，就这一根棍子是我用来练武的，水火不侵，现在要烤我自己那份。”司九头也不抬道：“你刚刚明明躲过了是用衣服垫着接的，而且我晾过，不热。”

“若闭眼接住，你太羡慕要拜我为师怎么办？”言梦曦睁开眼，开始津津有味的吃兔肉：“这冬天兔子也瘦了。”

“女先生这样懒怎么不是胖子？”司九随口问道。

“懒得吃。”言梦曦慢条斯理的撕下一块兔肉塞进嘴里：“你为什么没走？雪天捕猎不容易，多耽误一天就多一天风险。怎么，你不怕跟我死在这儿？运气好能猎到东西，运气不好，先倒下的一定是你，这吃人谷，如果应景的出现什么食人的怪物。”

“那是常人，我不会猎不到，若我无法自保，肯定弃掉先生。”司九一脸不劳费心的表情：“不自量力的去捕猎说的是不自量力的人，我不是。”

“白感动了。”言梦曦似在哀嚎，这个从不束发的人头发很长，垂在耳边本似一朵素莲，此刻更像白雾，不染尘烟。

“先生在谷中玩够了就请自行离去，别给谷中人添乱。”无可避免的迎面，双目对上，司九觉得言梦曦至少模样是讨喜的，便倒了碗山羊奶给言梦曦：“过年了，大家都行个方便，别在谷中生事。”

“小娃娃，你多大了。”被当成坏人的言梦曦喝完奶一脸满足：“启蒙师父是谁？”

“过了明天，十六。”司九轻轻吹吹碗上的奶泡：“没启蒙师父，也没爹娘。”

“我做你师父如何？做爹娘，我岁数不合适，而且我好看了一些，长得和你也不像。”言梦曦循循善诱，不忘分析利弊：“你入江湖没银子，我帮你，没去处，我也帮你，天地虽大，这容身之地我分给你，不嫌弃的话。”

“我干爹会来找我。”司九打断他：“你若是只想报答昨天的事大可不必，无论是谁我都不能眼看着她在等雁谷出事，何况你是个女子。”

“貌美的女子。”言梦曦补充道，但司九并不买账。

二人并坐用餐，言梦曦很好奇司九身上有什么宝贝，扯着他的衣服扒开了看。

“流氓！”

“哟，宝贝在里面呢？”言梦曦笑眯眯的撒开手：“我说你怎么没冻死。”

“疯子。”

“放心，我瞧不上你那点东西。来我这儿吗，虽然小门小派，却胜在无拘束。”除此之外，言梦曦也不知道自己的沏茶门有什么用。

“心气自由，何谈拘束。”司九不假思索：“庸人自扰，忒没规矩也不好。”

“你干爹是墨忆笙还是墨忆萧？”言梦曦叹道：“一个是墨村的前任头子，一个是吃人谷的谷主，都了不得。”

司九刷的一下站起身，侧手举起还叉着肉的棍子。

“别怕别怕，我是武林门派的言家，不是晏秋家，上下只有我一个人一匹马。”言梦曦放下手里的吃的，有些不舍的再看一眼，这才掏出怀里的一册书，查起来：“墨忆笙有三个儿子，都比你大，是不是亲的不好说，这也不适合说给你听，而墨忆萧，只有个养子，来头还不小。”

“你到底是谁？”司九气急，拔出带着寒气的剑，生怕自己救回一个仇敌。

“是谁你也不认识，江湖人赠百晓生，真名嘛，佛无名。”言梦曦对给自己起艺名这件事非常热衷：“是不是很高深？”

“言家表面上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是你？”司九有些担心言梦曦对自己和谷主不利，咬着嘴唇说：“那师父可愿收我？”

“愿意愿意，来者不拒，昨天你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今天又这么热情，梦曦至幸。”言梦曦厚着脸皮道：“等下还要小徒弟背我飞出这，等雁谷。然后找地方磨磨你的童子剑。”

察觉到言梦曦的改口，司九面色稍缓看向那双似笑非笑满面含春的桃花眼，就仿佛刚刚谈妥的不是收徒，而是将某个姑娘许给他一般。

“一切仰仗师父。”司九低头行礼。

“墨亦萧这小子当真没娶妻？”言梦曦有些不信的看向司九。

“我怎么知道。”

“果然是墨老二的孩子。”言梦曦满足点头，继续吃着兔肉。

谷中的风几乎平息，不费力气也能看到远处的路，担心雪盲，司九递给言梦曦一个布条，自己则半眯着眼睛，算着时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