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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乡野

玄风山,青山秀丽峻美,犹如一颗巨大的绿宝石镶嵌在桐州平原之上。山间清泉流淌,草木成荫,五光十色的花朵相互争艳,几头鹿在林中溪边悠闲吃着鲜嫩的草,远处枝头上叽叽喳喳传来几声鸟鸣。山的一面,在阳光下闪耀点点光辉的梯田,错落有致依山而下,犹如一条条星河般缠绕整个玄风山。梯田之下,一眼无边的开阔田野赫然映入眼帘,微风拂过,瞬时荡漾开阵阵碧波。

山林间,一道身材纤细,模样如同天上的谪仙一般的身影,大概十四岁左右,理了理身上那略微发白的粗麻布衣,慵懒的趴在一块硕大的岩石上,任由那温暖的阳光照耀身上,任由那微微吹起的风拨乱了额间发丝。“唉。”这道俏丽的身影丝毫不在意脸上点点泥渍,看着林中那几头悠闲吃草的鹿唉声叹气道。也难怪,整个桐州郡,和她这般大的女子,要么静待闺中,学习女红,要么就是在某个学宫,小有所成,或在某个仙门,大放异彩。而她,虽不如富贵之家,也不曾拮据过日,家中也算村里略微富贵的田户,却整日这般无所事事,好生无聊。早年间,官府到各州郡每个地方,对已达7周岁的孩童进行灵根检测,整个桐乡就她一人是下品灵根,为此父母不少为她操碎了心,多次送礼求人,想让她拜入某个学宫进行学习,不求修炼一途,但凡学到学识也好,总比在这山林间终日与山野作伴的好。可她呢,好不容易进入到一小学宫中,却终日憨睡,甚至有一日,于睡梦中将夫子打翻在地。没则,他父亲拉下老脸,也无法再让她留在学堂安心上课,只能不得已将她带回家中,母亲整日唉声叹气,望想她回家不求下地干活,但能学门手艺,将来嫁与他人,也不用受男人的气。她倒好,终日撒野山林,好在玄风山百年间还算安稳平静,并无任何凶猛野兽出没,父母见实在无法,也就随她去了,想着以后,靠着这点家底,两人百年以后,她也能求个温饱。每每想起这些,父母也是长吁短叹,想当时她出生时候,不哭不闹,甚至能够对父母开心的笑,随后几年里,她的聪慧也更加过人,甚至引来乡长说再过些年,就将她引荐至桐州郡中的大学宫中。但天总有不测风云,一次她与同村几个孩童去玄风山摘野果,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其他孩子都回来了,可一直到傍晚,家人还不见她身影,最后引得全村人寻找,才在一个碧波潭水旁找到了昏迷的她。而只从那以后,她的聪慧渐渐归于平庸,不过力气却变得出奇的大,这也是她在学宫中时候,小小年纪却能掀翻有着修炼基础的夫子。可是母亲却时常愁眉苦脸,一个女孩子家的,长得倒是清秀俏丽,但要那么大的力气干嘛,以后还怎么嫁人。起初村里人都觉得稀奇,直到她数次将玩耍的同伴像丢沙袋一样甩飞好远,村里人都不是很待见她,最后索性她一个人也乐的逍遥。

只见这道俏丽秀丽的身影慢慢悠悠的从巨石上爬起,拍了拍手,对着一颗大树后面不断张望的小脑袋,别了别嘴道“小鬼,看什么看,去给姐姐摘个果来。”说罢俯身在小溪里挽了一捧水,胡乱的擦了一把脸,随后将那沾着水渍的纤细双手,往衣服上随意擦拭。而那道小小的身影,小小的身躯踩着一块大石头,从一棵小树上摘了一个青色的果子,怀抱着果子,屁颠屁颠的朝着前方一脸懒散看着自己发笑的俏丽身影跑过去。“你慢点。”女孩弯下腰,接过小小身躯垫着脚递来的果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道“谢谢你呀,小小芽”。随后一口咬下一口青色的果子,刚入口的瞬间,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停在半空,俊美的脸顿时挤成一个苦瓜,“呸,呸,呸,小屁孩,你给我吃的什么果子,怎么这么酸?”随后吐出口中的果肉,丢掉手中的果子,两只纤手顿时捏住小女孩的双脸,假装恶狠狠的问道。“醋浆果呀,只不过还没熟。”只见小女孩大眼扑扇,一眨一眨盯着眼前的漂亮姐姐天真无邪的说道。“那,那你为何不吃呢?”女孩再次“恶狠狠”说道。“因为上次我摘给阿成哥吃了,他说很酸呀,但是大人们说姐姐你啥都吃,你不怕的”。小女孩小手捏住自己衣服的边角,小声的说道。“额,他们这样说我?回头把他们大门给拆咯。走,我们回家。”只见这道俏丽的身影,放开了小女孩的脸,扬了扬小拳头道,随后把悄悄揉脸小声嘀咕的小女孩一把抱到肩膀上,迎着微暖的风,向着山下走去。“对了,你刚才小声嘀咕啥?小芽。”女孩一边走着,一边问肩膀上坐着的小女孩道。只见小女孩微微俯身在女孩耳边,然后突然大声道“臭姐姐,你一点都不温柔,每次都捏我的脸。”随后双手环住女孩的额头,咯咯直笑。“小鬼头,还笑,我给你扔山下去。”听完小女孩话语,女孩佯装要把女孩扔下肩膀道。“姐姐才不会的,姐姐是最好的了。”肩膀上的小女孩将小小的身躯靠在女孩头上,微微道。“小娃,也只有你和姐姐我玩了。”女孩感受到身上小小身躯紧紧的靠着自己,心中泛起淡淡涟漪。

接近傍晚时分,山下小村子里面,炊烟袅袅。远方的天际,阳光正在竭尽全力撒下落山前的余晖,像是牟足劲一半,让半边天穹像红透脸颊的姑娘一样,那太阳也因此遮遮掩掩,渐渐开始沉下山去。田野中,一道正在田间收拾农具的农人,听见“哞”的一声,抬眼看去,一牵着老黄牛走在乡间路上的老农正在笑盈盈的迎面走来,“纪安啊,我拉你一把,一起走吧”。说罢,弯腰伸手,将早已收拾好的农人拉上田埂,而身后的老黄牛,低垂头颅,正在啃食路边嫩绿的青草。一株大杏树下,一位妇人正在树下摆弄着碗筷,身后是亮着油灯的一座院落。待妇人摆弄好碗筷以后,朝着远方看去时候,正好看见一个扛着农具的身形,和一道牵着黄牛的略微躬身的老者走着。妇人眼中柔情散过,赶忙过去帮着那扛着农具的身躯接下他即将放下的农具,随后转身热情的对着旁边的老者说到“黄伯,今天就到我家吃晚饭再回去吧。”,一旁的男人也准备要接过老者手中的缰绳,邀请老者到家中吃饭。“不咯,不咯,你们两口子心意我老头子领了,老婆子还在家中呢,我不早些回去,怕是她该担心咯。”老者笑呵呵的微微摆手,随后牵着身后的老黄牛慢慢走向村子里面。“那您慢些,黄伯。”男人见劝不过,也只能目送老人走远,随后笑道“檀儿呢?往常这个时候她不都在那躺着吗?”随后指了指杏树下的一张摇椅。妇人白了男人一眼,没好气道“她?整天跟个野小子一样,你指望她能够给你安心待在家里?也只有玩累了,她才往那一躺。”刚说完话,瞥眼一看,瞧见一道身影缓缓从夕阳中走出。“这不,在那呢。”随后妇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那道身影走了过去,假装准备训斥一下这个野丫头。“嘘”,看着逐渐走近的母亲,女孩一手搂着背上的小小身躯,一手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轻声说道“娘,你帮我接一下小芽。”走近的妇人才看到,自家女儿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小的女孩,顿时眼中慈爱之色泛起。仿佛感受到一双温柔的大手环抱自己的身躯,女孩背上的小小孩子揉了揉眼,迷糊看着眼前温柔的女人,脆生生得喊道“姨姨”。“哎”,接过小女孩的女人,脸上怜惜之色浮现,用手勾了一下怀中小小身躯的鼻子道“醒了呀,那就在姨姨家吃晚饭,待会你妈妈回来了,我让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嗯嗯,谢谢姨姨。”随后女人没好气看了一眼自己女儿,仿佛对她整天出去野玩表示不满。随后抱着怀中小小身躯,走回家中。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孩,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夜深,一位满脸疲倦,身材瘦弱的女人,从纪檀母亲怀中接过熟睡的小小身躯,对着这一家子弯腰表示感谢后,渐渐借着月色,隐入回家的路途。纪檀父母看着远走的身影,神色不忍,微微叹气道“苦命的女人,可怜的孩子,安哥,咱们以后多帮帮她们吧。”妇人于心不忍,看了看身旁的男人。男人也微微叹了口气道“这是自然,不然冬天这娘俩日子怎么过。”随后便和妇人转身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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