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哥儿,起来啦,起来吃早饭啦!”在常玉章近乎咆哮的喊声中,窦穷翻了个身。
看来自己昨天真的是睡得太死了,常二什么时候推门进来自己都不知道,不对,自己昨天回屋之前记得锁了院门的,常二是怎么进来的。
“小二,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昨天我锁了院门的。”窦穷迷迷糊糊地拉开帷幔,一把将常玉章搂进被窝里,一边拨弄他的垂髻一边问。
“穷哥儿,你还说呢,院门确实是锁了,我刚刚敲门怎么敲你都不开,只能把上个月父亲帮你填起来的墙洞扒开爬进来了,你看,我的小手都敲红了,你都不醒。”常玉章一脸委屈的嘟着小嘴,埋怨起窦穷来。
这时候窦穷才注意到常玉章脸上脏兮兮的,突然想到什么,一把将常玉章推下床,这时候已经晚了,被褥上沾满了泥污,对于一向爱干净的窦穷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竟然扒开墙洞自己爬进来,把自己弄得这么脏,你看看我这床褥,可是上好的云锦,这下好了,全要换。”
常玉章摸了摸自己摔成两瓣的屁股,又看了看站在床上的窦穷,脸上的委屈之色更甚了。
窦穷看着常玉章的样子,摇了摇头,下床将他扶起来抱在自己腿上,“对不起啊小二,你知道穷哥儿我爱干净,刚刚不是故意的,纯属是下意识的反应。”
“好吧,那你要补偿我十串糖葫芦,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常玉章挣扎着从窦穷怀里逃脱,双手叉腰,满脸不忿。
“好好好,先记在账上,不过不能一次给你买十串,牙齿会吃坏的。”
窦穷只能妥协,在自己最孤单的时候,只有刚会走路还不会说话的常玉章陪着自己,从小对常玉章这幅样子就没办法。
“行,你快点起来!父亲母亲他们让我过来喊你吃饭呢。”
“等一下,你把自己弄这么脏,婶婶看见你又要倒霉了。”
听到窦穷说这句话,常玉章刚刚好起来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呀,那怎么办,母亲要是看见了,肯定要打死我,这身衣服还是上几天新买的。”
窦穷想起来自己几年前的衣服还没丢,这个年纪的常玉章应该穿着正好,他敲了敲常玉章的小脑袋,“等我一会。”
窦穷打开衣柜,取出最下面的包裹打开,取出一件紫色?袍,给常玉章换上,“等会我跟婶婶说,你先穿我这身,换下来的衣服我交给刘妈洗了。”
窦穷的衣服一直是交给住在不远的刘妈洗的,刘妈寡居在窦穷家同一条街道,耳聋口哑,以前对窦穷很照顾,窦穷一个月给她一两银子,刘妈帮自己浣洗衣物,这样她的日子也过的好些。
“穷哥儿,这身衣服真好看,送给我好不好呀,旬假后我要穿着去私塾,嘿嘿。”常玉章一边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边对窦穷说。
看着常玉章,窦穷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小时候不也是有了新衣服就四处炫耀吗。
“好,你要是喜欢,我这些衣服都给你穿,但是你要好好在私塾读书,别再被先生训回家了。”
“哎呀哎呀,知道了,那我可就拿走了。”常玉章一把就将窦穷铺在床上的包裹抱在怀里,生怕窦穷反悔似的。
“急什么,先跟我一起洗漱,你这脸上都是泥,洗漱完我们去吃饭。”窦穷拉着常玉章又洗漱一遍,之后哥俩就去隔壁常家准备吃早饭了。
一进院门窦穷就闻见柴火和饭食相交的烟火气,瞬间就来了食欲,炉灶旁常母正在盛小米粥,桌上有四屉包子,咸鸭蛋还有自家腌的咸菜。
“你俩怎么这么慢,都快半个时辰了,磨磨唧唧的,哎,小二你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早上我给你穿的衣服呢?你怀里抱的什么?”常母端着粥,转头看见常二身上的衣服,皱着眉问常玉章。
“婶婶,小二喊我起床的时候在院里不小心滑倒了,早上露气重,衣服弄脏了,就把我小时候的衣服给他换上了,看他喜欢的紧,索性就把那些衣服都给他穿,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我院里,给刘妈洗了之后再给他送来。”窦穷耐心给常母解释。
“他那张狗脸穿这衣服都浪费了,你就惯着他吧,你要换洗的衣服以后拿给婶婶洗,何必花那冤枉钱。”
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么说自己,本来还挺高兴的常玉章瞬间蔫了。
“母亲,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没事,婶婶,刘妈以前经常照顾我,你也知道她一个人不容易,我把衣服给她洗也算是帮持一下,婶婶现在可是大财主了,不用省那些小钱。”窦穷打趣婶婶的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
常母狠狠地刮了一眼窦穷,气的牙痒痒,又没办法反驳,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窦穷心里乐开了花。
果然,自己喜欢看婶婶这种模样!
常父从屋里走出来,打着哈欠坐在主位上,一眼就看见换了衣服的常玉章。
“唉,这不是窦穷小时候的衣服吗,怎么穿你身上了,小二。”
窦穷又给常父解释一遍,常父摸了摸胡子,“小二啊,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