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穷摇着头接过常母手里的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然后用常玉章端来的清水漱了漱口。
无论常家夫妇怎么问,窦穷都没说发生了什么,他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叔叔婶婶,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放心吧。”
见他不愿开口,两人不再逼问,叮嘱了一句让窦穷晚饭别忘记去吃就拉着常玉章出去了。
倚着床帏,听着屋外的落雨声,窦穷的心绪被拉到遇见老乞丐的那天。
父母去世后不久,有一天窦穷在院中一个人练剑,有个驼背的乞丐倚在自家门槛,那乞丐衣衫褴褛,手中端个破碗,却不向来往行人讨乞,半天也没人给他丢一文钱,盯了半天之后窦穷忍不住过去给乞丐丢了两个铜板,问道:“你是门神吗?”
乞丐抖了抖碗里的铜钱,双眼仔细端详着小窦穷,开口的一句话却把小窦穷吓坏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大腿。”
窦穷顿时冷汗直流,他大腿外侧有一块云形褐色胎记,母亲跟他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让别人看到这块胎记,说这块胎记长的地方不好,是流氓记,如果别人看到以后是不好说媳妇的,对于母亲的话他一直奉若圭臬,这乞丐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块胎记?下意识的小窦穷就要喊常叔。
“放心,我不是坏人,不然你一个小孩子,我早就掳走了。”
“你进来,别让别人瞧见。”窦穷小声的说,小手搀着乞丐的衣袖,往院里拉了拉,关门前还看了看。
“你右腿外侧是不是有一块云形的胎记?”此刻乞丐的背也不驼了,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看着窦穷。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真的是门神吗,娘亲说了不能让别人看见它,不然不好说媳妇的。”
“为何?”
“看来你不是神仙了,这都不知道,它长在那个地方,是流氓记,母亲说我是天生的风流命,不可让别人知道。”
“这说法倒是有趣,不过从你面相来看,你娘亲说的倒也不错,长大之后说不定真是个风流命。”乞丐抚了抚脏乱的胡须,对着窦穷笑道。
其实乞丐说的不错,这时候窦穷虽然还小,粉雕玉琢的,面相确实长得极好。
“好了,还是给我看看吧。”
窦穷半信半疑地褪下外裤,将那块胎记露出来。
乞丐看了一眼胎记,喃喃的说了句“真的是你。”
然后乞丐跟娘亲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见这块胎记。
乞丐跟小窦穷说了很多这神州大陆的奇闻轶事,他坐在小木墩上听得入迷了。
天色渐晚,小窦穷有些舍不得老乞丐。
“我不能住在这,不过我可以教你读书,你愿意吗?”乞丐要走。
“母亲说了不喜欢只会舞枪弄棒的男人,好,我跟你学,可是你不住在这我去哪里找你呢?”窦穷眨了眨大眼睛,有些期待。
“明天你去登高山下的湖边,我去那里等你,我先说好,跟我读书是很苦的事情。”
“除了吃药,我不怕苦。”
“对了,以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话,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没有你可以相信的人。”乞丐临走回头交代窦穷一句。
“那我可以相信你吗?”说这句话的时候窦穷的眼神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狗,有些悲伤,有些可怜。
乞丐摸了摸他的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能够相信的人,在那之前,除了跟我读书,我说的话你可以不相信。”
于是第二天窦穷早早的就去登高山下的湖边,真的见到了乞丐,他有点高兴,老乞丐真的没骗自己。
之后他就划着小船带着窦穷登上了湖心岛,在那处院子教他读书,包括湖心岛吃人妖怪的传说,也是这对师徒的手笔。
窦穷无数次问起老乞丐的姓名来历,无论他怎么问,老乞丐始终闭口不言,至今已经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