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常玉章吃的尽兴的时候,不远处有人开口道“真没想到会典竟然有这般吃货,简直是辱没前辈风骨,令我等不耻!”
常玉章转头望向那人,然后轻蔑地瞟了他一眼。
“我说是谁啊,来是被我大哥揍过的张黑子啊,怎么,我大哥不在你就想欺负我了?要不是你黑的出奇,这月光之下我还真认不出来你,今天带钱了没,不会是偷偷混进来的吧。”
小孩子的话立马引起哄堂大笑,这人本名张庭芳,是镇上乡绅的儿子,名字是挺文雅的,但是人长得黢黑,有一次在武陵城中的勾栏留宿,第二天老鸨就报了官,原因是没带银子,俗称白嫖。
衙门中派了捕快去处理,恰恰是常玉章的大哥常玉清带队。
一见到同乡,鼻青脸肿的张庭芳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猛攀亲近,看着旁人的异样眼光,常玉清忍无可忍揍了他一顿,并且带回衙门找人给他家中送信,这才把人赎了回去,从此这张黑子心里就记恨起来。
他身无功名不敢朝常大发作,今天见到小常二就想出口恶气,没想到小常二的嘴巴那么毒辣,也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小常二,不敢再言语,把矛头就对准了窦穷。
“这不是窦穷吗,怎么也来参加这登高盛会了,难不成你是常家的小杂役,带着小少爷来玩来了。”
窦穷自顾自地饮酒,甚至没看他一眼。
“我说张庭芳,先不说对着小孩子恶语相向令人不耻,见说不过十岁孩童便把矛头转向我,常家对我有恩,我待玉章如亲弟,如此盛会带他来游玩一番有何不可,而且我可不是付不起钱的人,你读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前辈风骨,不知你学到几分?狎妓白嫖只能称风流,不,算下流!”
众人听到窦穷恶狠狠地揭开张庭芳的伤疤,也是一个劲的憋着笑,默默看着这出好戏。
张庭芳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到椅子底下。
“张兄一时失足,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必抱着一件事不放呢,窦兄巧言善辩,待会自有你发挥的时候。”张庭芳身边一人帮口。
张庭芳闻言又挺起胸膛,“我不与你一般计较,一会让你颜面扫地!”
窦穷闻言一笑而过,拿起点心塞上还想骂上两句的常小二的嘴,不予理会。
欣赏歌舞之后,庆典也就到了尾声,此时张庭芳借着酒劲高声说道“诸位,今日乃是盛会,岂能没有诗词助兴,我建议在座高才能留诗些许,彰显我辈风流。”
说完他旁边的人就开始跟声附和,镇长也不断抚须点头。
“不错不错,如今我茱萸镇武道凋零,文脉当兴啊,如果今天谁能夺得诗魁,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将镇上唯一的武陵城国子监附监的名额给他。”
众人一听纷纷议论不止,国子监如今是除了科举外晋身仕途最快的路,如果能进入武陵城国子监附监,明年年秋在国子监招生中进入国子监的话,可谓一飞冲天了,虽然武陵城往年进入国子监的只有寥寥数人。
一听就知道张庭芳几人预谋已久,肯定有备而来,也无奈窦穷没有在镇上的书塾读过书,这几人把他当成绣花枕头了。
“帝京吗,我最终是要去的。”窦穷心中想着。
“既然如此,我张庭芳就先来,今日逢此盛会,偶得一诗,望诸位指正。”张庭芳胸有成竹抱拳做辑就开始咏诗。
“登高望明月,槐下乘秋风。清辉汩汩照,大江滚滚流。才子高阔论,佳人顾私语。老槐知我意,榜后沐君恩。”
“各位见笑,此诗作的仓促,请指正。”接着张庭芳就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几个人不断使着眼色,满是得意,显然这是之前就作好的诗,说不得还是几人缝补的。
镇长乡绅们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在座的读书人都作起诗来,有小厮在旁陪笔抄录,多是狗尾续貂。
待全场作罢,镇长与几位乡绅看后商量许久,望着全场缓缓说道“张庭芳这几句是今天作的最好的,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这个名额就给张庭芳了,希望不要辱没我茱萸镇的名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张庭芳对着镇长行了一礼,“镇长,我听闻窦穷兄腹有经纶,我之诗才比之无异于萤火比之皓月,不如请窦兄赋诗一首如何。”
众人诧异的看着窦穷,从没听过窦穷还读过书啊,莫不是平日藏拙了。
图穷匕见了!
窦穷暗道妙哉!这么一来倒是省了许多事,不怀好意就怪不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