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装作很忙的样子。
“我的母亲呢?”
“我的人已经将你的母亲带出了你原本的家,现在已经住进二环的那套房里了。”
不愧是从这种顶级家族的人,宋茗阳也只是兵荒马乱了一瞬,在周容游开口后那乱动的思绪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不见。
宋茗阳翻了翻手机,将聊天记录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周容游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零几分。
他抬眸看向面前朝气蓬勃的人:“我走了你直给我把家搬了?”
宋茗阳耸了耸肩:“我的人过去的时候你的母亲正打算接客,那个被接待的人我的一个手下刚好认识,那个人就是个畜生,和他一起过的女孩基本都是遍体鳞伤。”
他眼中带上一分疑惑不解:“我把你的母亲带出了这场灾难,而且你们去哪里也能直接拎包入住,这不是很好吗?”
周容游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能想到帮我和我的母亲搬家,能减轻我母亲受到的伤害,我很高兴。也很感谢你。”
“但你从未经历过下层区的生活,你不懂有些人会恶到什么程度,他们从不会拒绝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一个人。”
“我们家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母亲的职业,就这样离开你猜别人会怎么想?”
这可触及了宋茗阳的知识盲区了,他确实不懂这些,因为上面有个很有能力而且很宠自己的哥哥,
所以宋茗阳远没有他哥宋茗渊那般八面玲珑,这种事情他确实不太懂。
半响,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们会认为我的母亲上赶着给某个有钱人当三了,他们会认为我的母亲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听到这句话,周琦宁下意识有些抗拒,虽然她并不懂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大致的用词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毕竟古往今来人们总是都不吝用恶毒的词语来形容女性。
尤其是底层那些在生存边缘苦苦挣扎的人。
“啊?”
“怎…怎么可以这样?”
宋茗阳很震惊,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这种恶毒的话,宋茗渊从小就教导他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要对女性保持足够的尊重,因为她们也是世界的一部分。
永远尊重每一个奋力向上爬的人,因为他们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所以宋茗阳才会被周容游吸引。
遇到他之后,他明白了哥哥曾经的那句话,明白了那些像野草般肆意的生长的人。
旷野于长风中挥然飘散,生命的星火不息燃烧。
就算高中偶尔会和一些不入流的二五仔接触,但这些人从未真正影响到他的三观。
“他们……怎么可以用如此恶毒的话来形容一位母亲?”
周容游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这位少爷啊,被宋大少爷宋茗渊保护的太好了。
察觉到袖子轻微的波动,周容游收回思绪回头看向了女孩,周琦宁用那双圆圆的猫眼盯着她,白嫩的小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
周容游有些失笑地揉了揉少女的头。
这是觉得他难过了?
宋茗阳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气氛。
“二位先停一下吧。”
他把手机中的照片支到周容游面前,男孩瞳孔骤缩,照片中是一个男人坐在牌桌前,他面前摆满了筹码,嘴咧的非常大,眼中的癫狂一览无余。
然而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那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需要我先把周琦宁送到你家去吗?我事先给阿姨说过了。”
“嗯?你什么时候说的?我妈同意了没?”
“也就在刚刚吧,我给阿姨发了消息,阿姨也同意了。”说完他又翻出了他和周容游母亲的聊天记录给他看。
周容游眼皮跳了跳。
“你效率还挺高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琦宁突然开口,猫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凝视着他:“你要抛下我?”
看到这双眼睛,周容游有些恍惚。黑如墨的眼中是和江泠如出一辙的冷漠。
他抬手又摸了摸少女的头:“不会的。”
“你是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
终于将周琦宁哄好了,周容游长出了一口气,宋茗阳扶了他一把:“还好吧?”
“还活着。”
“那就走吧。”
书房内,茶香四溢,宋茗渊坐在宋老爷子对面,为他沏了一壶新茶。
窗外流水潺潺,竹筒磕在水底的声音清晰可见。
“小渊,这件事你办的很不错。”
宋茗渊眼神未变:“祖父过誉了。”
宋老爷子捋了捋胡须看向面前这个孙子:“你可知祖父为什么要让你事事听从那位景澹的安排?”
宋茗渊不紧不慢地为老爷子添上新茶,抬眼看着面前的老人。
“因为我们宋家虽然是顶级家族,但在那些人面前我们不堪一击。”
“为了带给我们宋氏更大的上升空间,我们需要进入那个圈子,我们需要培养出一些拥有灵的修来维护我们的地位。”
“选择听从景大人的安排是因为他脾气更加温和,不排除他看不上为难我们这些人,而且他和江小姐之间明显他是重大方针的决策者,所以和他交好性价比更高。”
“让小阳去接受周容游的事是因为他们同为同学,更容易入手。而且周容游很好拿捏,用钱和弄死一个人的功夫而已,而且拿捏了他就等于拿捏了周琦宁,同时可以操控两个由景大人钦定的种子选手,一本万利的生意。”
说完,宋茗渊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老人,眼神依旧平静。
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们宋家真是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后人啊,不错不错。”
“祖父谬赞。”
“不过小渊,祖父的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我们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十年二十年后,灵将会成为整个世界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