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少年面色越发惨白,呼吸如风箱,巨灵左右徘徊,不愿离去,璠玙不再犹豫,双腿发力,如箭般自藏身处窜出。
疾风呼啸,璠玙单手持杖,直指巨灵项上火球。巨灵听闻背后风声,转过身来,见璠玙持杖而来,顿时把璠玙当作了少年同伙,双手紧握,向璠玙狠狠砸去。那巨灵双掌大如簸箕,此时如巨锤盖顶,若被砸中,便是铁打的身体,怕也要落得个粉身碎骨。
以璠玙之速,半里距离转瞬即过,眼看再有十丈,六尺肉身便要与三丈土石巨灵重重相撞,璠玙突施一个千斤坠,双脚重重落地,直没脚踝,双手高擎,腰腹发力,轻喝一声,手中竹杖插入地面三尺有余。
那巨灵状若疯魔,心内只想把面前之人锤进地里。高速奔跑中,冷不防身前三丈处,一根丈许粗细的石锥自地面疾速斜刺而出,锋利锥尖直指巨灵胸膛。巨灵身体笨重,收势不住,胸膛正撞在石锥尖上。一声艰涩巨响,石锥贯胸而入,将巨灵胸口扎了个通透。
巨灵嘶声痛吼,状若疯狂,胸膛伤口处熔岩流淌成河,项上火球火星四溅,方圆十丈温度陡升。璠玙抽出竹杖,退到一旁,并未趁机再攻。
剧烈挣扎半晌,却始终无法挣脱,那巨灵发了狠,两只巨手自胸膛处捞出两团岩浆,向璠玙抛洒过去。璠玙见岩浆铺天盖地而来,并不惊慌,丢掉竹杖,双手虚空一捞,身周三丈内,无数土石皆自浮空。璠玙双手前推,那些土石径自向空中岩浆击去,“噗噗”声响中,那些岩浆团皆被击落在地。
璠玙一挥袍袖,挥去空气中燥热火气,风轻云淡,负手而立。
那巨灵见岩浆奈何不得璠玙,恼怒非常,发拳对着石锥一通狠砸。直砸得石屑四溅,伤口处熔岩流淌更凶。
便是百炼精钢也早该被它砸成成一地铁屑,那石锥却似擎天玉柱,坚不可摧。任巨灵百般施展,千般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终是恼羞成怒,双臂紧抱石锥,沉腰发力,猛一扭腰。
璠玙右足轻跺,“喀嚓”一声巨响,石锥应声而断。巨灵收势不住,带着半截石锥猛然坐倒在地,整片山林亦随之震了三震。
青衫少年见巨灵重伤倒地,轻吐一口浊气,飘然而坐,闭目调息。
巨灵半跪于地,双掌握住胸口断裂石锥,发力猛拽。艰涩巨响声中,石锥轰然坠地,巨灵胸口前后透亮,伤口狰狞。
巨灵双手捧胸,岩浆自伤口中溅落不停。悲吼一声,巨灵浑身簌簌作响,胸口石块蠕动,一时三刻间,胸前巨大伤口便愈合如初。只是那颈上火球此时已虚淡至极,好似下一刻便要熄灭。
那巨灵剧烈喘息片刻,勉强起身,似有不甘,挥拳便朝璠玙锤去,却力有不逮,一个踉跄,半跪于地,颈上火球腾起几点火星,更加暗淡。巨灵哀鸣一声,踉踉跄跄撑起庞大身躯,转身朝来处逃去。勉强逃出半里远近,巨灵转身朝璠玙方向怒吼一声,吼声悲愤不甘已极。
璠玙不以为意,并不追赶,盘坐在青衫少年三丈外。不一时,那巨灵已隐于林木之后,不见踪影。
此时璠玙终有机会细瞧那青衫少年。那少年眉眼弯弯,琼鼻樱口,与巨灵一番争斗后,发髻散乱,面色苍白,倒似个温婉秀丽的豆蔻少女。
此时少年身后绝壁岩浆流淌,枯藤零落,四周树倒花残。少年发丝凌乱,灰头土面,衣衫褴褛,本是一片破败景象。但少年安静盘坐间,却透出一股灵秀之气,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璠玙在少年身侧静坐片刻,心境也愈发平和。
少年受伤颇重,直至日沉西山,倦鸟归林,依然不曾醒转。璠玙要护持少年疗伤,不好闭目打坐,此时静坐半日,即便常年盘坐修炼,极能静气,也不免略感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