璠玙观察半晌,这些兵丁衣着配兵与五百年前殊无同处,不知是否是融天士兵,虽个个身强体健,却军纪散乱,毫无警惕之心。思索片刻,璠玙并未立即上前,反而回身下山,从远处绕了半圈,自北面朝哨卡行去。
璠玙并无躲藏之意,但这些兵丁只顾饮食谈笑,直至璠玙行进十丈距离才被发觉。
见一弱冠少年独自行来,又未携兵刃,只背着根竹竿,是以这群兵丁并不紧张,只分了两个人,刀也未佩便向璠玙靠来,余下者依然围坐饮食,并不理会。
那两人被搅了饭食,一脸不耐。其中年长些的兵丁尚隔着六七丈便呼和起来:“兀那小子,从何处来,往何处去,路引拿来!”
璠玙全然不知路引为何物,蒙混过关的念头还未实施便要胎死腹中。璠玙并不慌张,依然缓步前行,随口应道:“小可自后土跋涉而来,去往融天国都城探亲,涉水时包裹被浪涛卷走,路引也一并丢失,还请军爷通融则个。”
那两个兵丁听闻此言,同时停步,那年长兵丁似笑非笑道:“融天国都城?小哥说的可是融天城?融天城远在南疆,路途遥远,小哥可有的跋涉了。”边说边拽着同袍衣角向后退去。
璠玙察觉有异,便知自己话语间露了破绽。只是观察半晌,早察觉出这些兵丁操练不足,进退无度,即便言语不和,也不怕被他们拦住,是以并不慌乱。
两个上前问话的兵丁退回同袍身侧,九个士兵皆拾起环首刀,分散开来,挡住璠玙去路。
璠玙眼见他们行动,便停住脚步,只是定定站住,并无其他反应。直到九人把自己围住,才不慌不忙解下背后紫竹,口中平静言道:“各位军爷这是作甚,小可头回独自出远门,可是哪句话得罪了各位军爷,还请军爷们原谅则个。”言语似十分客气,但语气神态,并无一丝慌乱。
先前问话的兵丁提刀斜指着璠玙,嘿嘿一声,笑骂道:“你这小子满嘴胡话,把军爷们当孩子耍弄。融天城?融天?嘿,可有几百年没听过这称呼了。这几百年间,自后土而来者,皆走东五百里处猿翼关,可从未见从这里过的。自五百年前,我句吴族兵便受历代族主之命,分兵驻守这里。”
这老兵挽了两个刀花,笑得越发忘形:“五百年前,当时族主曾遣百人进尧光墟一探究竟,竟全军覆没,皆有去无回。此后五百年间除却几个进尧光墟欲撞大运的市井泼皮,无人敢越雷池一步。想不到今日让我等行了大运,撞到你这尧光墟之人。众位兄弟,抓了他回族中献与族主,必有重赏,后半生无忧矣!”
说罢持刀正欲上前,旁边一青年兵丁不解道:“钟老头,你怎就肯定他是尧光墟之人。族主性情暴虐,若有差错,只怕不仅重赏泡汤,我等性命也要搭进去。”
那钟老头闻听此言,暴跳如雷道:“你这蠢娃子,你也曾在猿翼关驻防。那里四方客商皆有往来,你可曾见过他这等服饰?再者他不晓时事,竟堂而皇之在我等面前说出融天二字。那融天城化为废墟已五百年,除了与世隔绝的尧光墟,天下还有何人不知!”说罢举刀过顶,不管不顾,径直向璠玙劈去。其余兵丁见此,犹豫间也向璠玙围攻而去。
璠玙单手持杖,轻轻格挡几下,金铁交鸣声中,飞身而退,轻易便破了众士兵围攻之势。这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众士兵虽疏于操练,眼界却不低,心知璠玙武艺超群,绝非自己这般普通军士所能匹敌,一时竟无一人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