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
“还是玲珑机敏,用之你多学学。”
“不过玲珑所说也不全对,如果真要配合我,周少侠大抵上也不用如此酷烈。他手段酷烈至此,大抵上也是为了向所有人,包括我们说明一个无比鲜明的态度。”
“敢伸手向鸠兹会的,来多少杀多少。”
“所以老头子自然要遂了他的意,将他的凶名大大地宣扬出去,以免去他奔波之苦。名声微末有名声微末的好处,凶名赫赫自然也有凶名赫赫的好处,只是取决于自己如何取舍。”
“之前我和安平偏向卓青岚,一方面是因为周然实力不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声名不显无法震慑其他人。如今他实力已经足够,老头子自然就可以借一阵东风予他,让他烧出一个威震武周的赫赫凶名出来。”
“老头子,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饯别之礼吧?”
算是彻底懂了两人之间的博弈,吴用之索性也就不再动用他那颗生锈的大脑继续思考了。他如今只关注一件事,就是他家老头子给周兄的饯别礼够不够分量。若是没有够分量的礼物,先不说周然,他自己就要和自家老头子闹将起来。
“你这臭小子,怎么比出嫁的丫头还会偏帮外人?”
狠狠瞪了自己的傻儿子一眼,吴老头差点被他气得背过气去,幸好自家女儿还是相当贴心,给他拍了拍背,舒缓了一下郁结的心气。
“我能少得了你的周兄的?早就帮他备好了在客船上。只要他自己看到,就能明白了。”
“原来父亲您调动吴城郡伏妖司半年薪俸就是为了送给周少侠吗?”
眼眸一转,吴玲珑大概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伏妖司的流水大抵上都要过她手,之前账目清算不足,她还以为是父亲贴进了求援磬门的项目里,没想到是这个。
“那是自然,金银对于那位周少侠应当有着特别的意义。虽然他人的辛秘不太好打听,但是投其所好也不需要太过清楚其中底细。”
“更何况,这笔钱只是预支出去而已。就像周少侠自己曾经说的,赢家通吃,那些参与这场密谋的输家,如果不出出血,这件事能这么轻易就结束吗?”
“一县之长都可使人破家灭门,难不成我这统御荆南半地的兵马司参将就真的这么好说话?”
“我不同意,这不把恶名全都冠到了周兄头上了?”
斜着眼睛和自家父亲辩驳,虽然吴用之能理解父亲所说宣扬恶名的意义,但是这不就显得他的周兄是个杀人如麻,贪财好色的大恶人了?这哪里能行!?
“我觉得哥哥说得没错,礼是我们送的,再搜刮来的钱也到不了周少侠的手上。这样的恶名让周少侠背负,老头子你这做法确实不太妥当。”
“诶!你们两个···算了,这恶名我来背。这你们总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嘿,父亲英明!”
总算是完成了沟通,吴老头其实一开始也没有准备如此,只是周然抵过来的那把刀太过好用,让他一时鬼迷心窍。但是看自家儿女都如此反对,他也就暂且将息了那些鬼蜮心思,毕竟未来还是这双儿女的。
他虽然嘴上说着江安平行将就木,后继无人,但是他自己哪里能不触目伤情呢?
实际上,在听那些船队护卫讲述周然横扫那些人围攻的时候,他的心绪一样不能平静,只是佯装面上无感而已。毕竟这和以术法斩杀妖魔不同,这是实打实的运用武道修为破局,他自己就是经年日久的罡境,如何能不心神动摇。
他自然也见过两淮无敌的卓青岚的威风,但是卓青岚却依旧不能和这位周少侠相提并论,这是实打实的武道灵修双料天才,是横亘在两淮的一条真龙。
更何况,他还如此年轻。
既如此,不如坦然作贺,贺其声名鹊起一路坦途,贺其名声千载万古长青。
···
“还多了一个箱子?”
跟着周然来到船舱的客房,阿鹊姑娘第一时间发现了吴老头早就备好的贺礼和信件,其中不仅仅有此次事件的始末,也有吴老头诚挚的歉意。
只是周然却没有接过阿鹊姑娘递过来的信件,他对吴老头说了什么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这老头子口中十句话能信一半,都算他真心实意了。更何况写在信里的话?”
“若是办不好事情,纵然他信里写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饶了他。毕竟我和他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不过是我收钱帮他办事而已。”
“可是他不是说这事是你为了我父亲···”
“说句不太好听的,你父亲还能执掌鸠兹会多久?托付给伏妖司是权宜之计,但是想要拿回来,你猜猜伏妖司会不会有人认为这算是虎口夺食?”
“虽然我并不看重鸠兹会,但是说到底,那里其实也算阿鹊你的家。如果你真心还想要,那么我一定帮你拿回来,但是对于我而言,此事其实只是帮吴老头排除异己而已。”
“一点情面也不留啊?”
看着周然完全漠然的样子,阿鹊姑娘忽然失笑,她是看出了周然确实对那个吴前辈有怨气,但是没想到深重到如此地步。
“不留就不留吧,仙师金口玉旨,等到时候莫要反悔就行。”
“既然是我的东西,那自然也没有让给别人的道理。仙师可要信守承诺,助我夺回鸠兹会呀。来,仙师,亲一个。”
翩然落入周然怀中,阿鹊姑娘指尖挑着周然冷峻的眉眼,渐渐将其搓软,嬉闹着调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