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口,薛敬一看了一眼,夏守忠回了个眼神,两个太监简单交流,薛敬一进殿来,“陛下,严昭仪熬了养神茶。”
绍宁帝抬头,留下了茶,但没见人。
他手上的文件是户部回绝了几项不合规的拨款,措辞温和坚决。
实际就是打回了他的借款。
绍宁帝挤了挤眉心,忽地问道:“那小子今天写信了吗?”
“写了。”薛敬一早早准备着,立时摸出信件:“奴才觉得,李棋侍该是一股脑写了好多封信,每日发一封。”
写过日记的人都知道,人们大部分日子的生活都一样,没有那么多新鲜事,所以若只写当天的事情,就会发现日记特别像流水账。
李盈的信就是这個样子,事情还是那些事情,只附件有些变化:臣又写完了一篇故事,请陛下斧正。
抛开信件里的怨言怨语,对写信本身这件事,绍宁帝并不讨厌,毕竟遇到什么事都跟自己说的臣子不多。
“他倒是想得好,想让内务府白出力。”绍宁帝轻笑笑,“他这几天干什么呢。”
薛敬一立答:“李棋侍自是在翰林院轮值。”
绍宁帝道:“召他来。”
没召来,今日休沐。
余从周只觉得头皮发麻,当值四天都没人理,专挑不在的时候传召是吧。
赶忙派人去家里找,然后得知,李盈出城去了。
山头庄是从京城东北出城,走出万年县地界遇到的第一个庄,冯紫英和李盈在一个高坡,远远望着庄里的一户人家。
不一会,随从回来报告:“生了个女孩。”
冯紫英转头对李盈道:“你听到了吧!”
李盈向后仰倒:“你打算让她住在这里了?”
“不是。”冯紫英说道:“我要是敢带回家一个孕妇,我爹根本不会听解释,得打死我,先在这住着吧,再过个一年半载,等她小孩大一些,我就让东来编排个由头,带去我家的庄上,再行安置。”
冯紫英顿了顿:“仇章的儿子昨儿进京了,若是让我看见,必好打他一顿。”
李盈问道:“陛下很器重仇章啊,你打他儿子,不怕受到责罚?”
冯紫英满不在乎道:“京城里天天打架,陛下是皇子时还总跟老西宁郡王的外甥打架呢,只要不打死不打残,打便打了,就算仇章真不要脸告到陛下那,最多也就是斥责两句,禁足几天。”
说着侧看了李盈一眼:“所以啊,你要控制尺度,别总想着打断人家腿。”
李盈还以为他要给薛蟠调和,但只这一句,没下文了,安静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仇章跟佟御史是什么仇怨?”
“弹劾宿怨。”该是离京城远了,冯紫英话多说了些:“仇章本是修国公府的人,任边将时,遭到佟御史弹劾,他本就干着走私,弹劾有证有据,差点就把他搞死了。”
李盈皱眉:“差点?修国公府保他了?”
“没有,修国公府放弃他了,他走了当时在任的宋大学士的门路,宋大学士保了他,所以,仇章不仅仇恨佟御史,也深恨修国公府。
修国公府树大根深,他没有办法,但佟御史可没有那么厚的身板。
唉,佟御史当年也不是多干净的人,弹劾只看立场,得罪了不少人,废太子坏了事,仇章得势之后,轻易就把他下了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