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正经问题，李盈顿了顿，回答：“因为读书这是正确的事情。”

明山长一挑眉：“不是为了科举？还是说，科举就是正确的事情。”

“当然也为了科举，但如果只为了科举，未免太狭隘了。”

李盈放下笔，将默好的文章送上去，明山长一目十行，浏览过去，放在了一遍，继续问：“何为正确的事情。”

“于父母孝、于师长敬、于朋友义……经义中都写着呢。”李盈顿了顿，又接着道：“有人说读书改变命运，我个人认为，这并不是说读书这件事可以改变命运，而是指读书带来的可能性会改变命运，可能性是很珍贵的，一件事从零成到一成难度甚至比一成到九成都大，我不愿放弃这种可能性，所以会一直读书。”

明山长出神片刻，取出一张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你承王纹为丙号，六月十日午后，来勾选你中旬的上学时间。”

李盈忙摇头：“先生……”

“十日不来，即视为弃读，还有三日。”

明山长认为，亲口说“没钱”是很为难的事情，所以轻轻带过，不来便不来，总之，我不会打折。

李盈明白，起身告辞，门口几人立刻迎上来：“怎么说。”

“十日来选课。”

“好。”张承嗣拍着李盈的肩膀，叫道：“走，杀羊吃饭。”

申正前后，李盈告辞回家，路上不住寻思读书的事，回神时已到了薛家绸缎庄。

绸缎庄不远，就是“圣人云”书肆，李盈想着那是潘凤的娘家，便顺腿走了过去。

一到巷口，正见到多宝阁在搬家，李盈见黄老爷子优哉游哉，上前问候道：“老爷子好啊。”

黄老爷子当然记得李盈，呵呵笑道：“又来买书？”

李盈摇头：“路过这里，过来看看您，只是潘凤没来，现在它会说可多话了。”

黄老爷子眼皮跳动，他又养了一只八哥，可不敢见潘凤，带坏了就完蛋了。

“他们搬哪里去了。”李盈问着。

“搬南边去了，听说换了更大个房子，呵呵。”

李盈点点头，随口一问：“那这个房子你准备拿来干吗？”

黄老爷子毫不遮掩，坦然道：“我准备扩大书肆。”

李盈就很奇怪，“一家店都不够你赔吗？”

“我赔什么？”

李盈一想也是，房子都是他的，也不需要招伙计，他可能不赚，但他也绝对不亏。

黄老爷子抽抽鼻子，闻到了他身上的羊膻味，皱眉批评道：“大好时光，不在家读书，却出去胡吃胡喝，朽木难雕。”

李盈笑笑，也不解释，忽然道：“这个门店，租出去，每月能赚三十两吗？

黄老爷子惊了：“当然赚不上……这条街店面不值钱，租出去也就二十两吧。”

李盈寻思着：“我要是想租，你给我便宜点呗。”

黄老爷子侧看着他：“我们这条街，不允许做乱七八糟的生意。”

“谁规定的。”

“我们几个。”

……

李盈认真思索，“我还真有点想法，黄老爷子可给我看看你们允许的经营范围？”

黄老爷子微微摇头：“你不必看，我这家店，只允许卖书。”

“您真霸道。”

黄老爷子微笑。

“那卖什么书，您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