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处破败的茅屋。

杨三驾着一辆马车，来到屋前停了下来，将马绑在了门外的一颗树旁。

此刻杨三的心中五味杂陈，这两天的经历，此刻他再站在家门口，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生死之间徘徊之后，再回到这个熟悉的家，心中顿时感觉到无比的宁静。

杨三不知道这次离开家，再次回到这里，又会是什么时候得事情了。

推开屋外的篱笆，过往的回忆如青烟绕梁，慢慢浮现。

杨三人生的前十年，虽然过得贫穷，但至少是安稳的，家中有父母，一头老牛，一亩薄田。

阿爸话不多，每天闷头干活，家中老牛很早就不能犁地了，张屠户偶尔见到阿爸时总会提上一嘴，“老杨，你那老牛都干不了活了，还留着干嘛啊。”

但阿爸总是不搭茬，默默地走着自己的路，无论去哪，出门都要带着老牛。

印象中的阿妈总是面目可亲的，自打记事以来，阿妈从来没有责备过自己，从小到大，尽管玩的再疯再野，回家吃饭的时候，阿妈也只是笑着替自己拍拍身上尘土。

阿妈脸上总是挂着笑脸，即使是最后病倒在床榻上，临终之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面对哭得稀里哗啦的儿子和沉默不语的丈夫，脸上仍旧挂着微笑。

阿妈死后，阿爸还是像平日一样干活，干的比平日更加卖力，天不亮就出门，夜深了才回家。

当时的杨三是恨着阿爸的，不理解阿爸怎么这么绝情，阿妈走后连眼泪都没掉一滴，一点伤心的表现都没有，每天只知道干活，像个没事人一样。

后来想想，阿爸怎么会不难过呢，只是不想在自己面前展现罢了，要撑起这个家，不过是想用忙碌来填塞住心中缺了的那块而已。

篱墙内，先映入眼帘的是阿爸为老牛搭起的小棚。

杨三将手搭在了小棚的木架上，手上沾满了细碎的木渣，小棚里空空如也，老牛在阿爸死后就被阿叔牵走了。

阿爸在阿妈死后的半年，冒着大雨进山采药，结果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尸首最后还是被好心的猎户给送回来的。

推开了挂在门框上的木板，杨三走进了曾经的家中，家里已经是空空如也，过往生活的痕迹已经磨灭。

杨三没有钱给阿爸买棺材，亲戚们聚在这间房中一起商量着后事，杨三就麻木地看着阿爸盖着草席的尸体，听着这些亲戚们议论着家中东西的分配。

回忆到这里，杨三不禁握紧了拳头，这世道，无非就是一个钱字。如果有钱，阿妈的病就有办法治，如果有钱，阿爸就不用冒险在雨天出去采药。

来到屋内一处角落，杨三挖开了覆盖在表层的薄土，露出了一块木板。

将其拉开，一处通往地下的阶梯出现在面前。

杨三慢慢地探身进入，走到底部以后，在侧边一阵摸索，找到了事先摆放好的火折子和油灯，拉开火折子以后，点燃油灯。

这处挖掘的地窖空间不大，勉强容得下两人，杨三用油灯向前照去，一个大木箱便从黑暗中显现。

打开木箱，不少金银珠宝罗列其中，而与之格格不入的是，一件破袄就覆盖在这些金银珠宝之上。

“死老头子，本事都是你教的，要不是你，我还真活不到现在。”

杨三拿起破袄，其中的漏出的棉絮已经变得发黑，看样子是有很长时间的年头了，但杨三仍旧保留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