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闻听此言,目光中流露出由衷的钦佩,躬身答道:
“陛下高瞻远瞩,所思所谋与微臣不谋而合,实乃臣之幸,更是大明之福。陛下能洞察要害,直指解决之道,微臣对此深感佩服。”
朱由检轻轻摆手,继续说道:
“然而,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实施这安抚之策。若由朕来定夺,便会下旨给陕西总督王之采,要求他赦免所有愿意放下武器回归乡里的百姓一年的赋税,而对于其他受灾州县,则依据灾情轻重,减免一年至两年不等的赋税。民变的根本,在于不堪重负的税赋和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无法满足,是以,此安抚政策可以解决至少五成民众所需!”
顿了顿,朱由检继续道:
“因此,朕还要加一条,即日起,陕西各州府每日午时设立粥棚,确保每个百姓至少有口热粥充饥,保证他们最基本的生活。既要让百姓有饭可吃,也要确保无人因饥饿而绝望。卢卿,你认为此计如何?”
卢象升闻言,沉吟片刻,眉宇间显露出一丝深思的痕迹,缓缓言道:
“陛下所示的安抚策略,确为仁政之体现,深得民心,但微臣心中尚存几点疑问,望陛下赐教。”
朱由检闻言,泰然自若地重新落座,宽袍大袖轻轻一挥,朗声应道:
“但说无妨,卢卿但有所疑,尽管提出。”
卢象升沉吟片刻,条理清晰地进言:
“陛下方才所提的减免赋税之策固然能解燃眉之急,但微臣以为,若能在免除赋税的基础上,额外赐予每位愿意放下武器、重返家园的百姓一两白银作为安置之资,或许更能彰显皇恩浩荡,激励民心,促使更多人自愿归顺,您看是否可行?”
朱由检闻言,眉头轻轻一皱,心中迅速盘算:
【白水乡起义至今不过半月,参与人数估计顶多不过千人,每人一两白银作为安家之资,总计不过千两,数目皆在接受范围内!】
念及此,他缓缓点头:
“卢卿之计,确有其独到之处,朕以为可行。但朕有一虑,倘若此例一开,他处百姓闻之,或有心怀不轨者趁机而起,假借起义之名,实则图谋免赋银钱,又当如何应对?卢卿,你有何高见?”
卢象升听到朱由检的话,心中对朱由检洞察力更是钦佩,随即他朗声应道:
“陛下所虑极是,微臣以为,对于叛乱之徒,须施以铁腕手段,明正典刑。首恶者,斩立决!持械伤人者,斩立决!侵凌无辜百姓者,亦当斩立决!以此‘三斩’昭示天下,让世人知晓,作乱者必受严惩,不容丝毫姑息,方能遏制效尤之心,安定四方!”
朱由检听罢卢象升的“三斩”之策,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道:
“卢卿之言,刚柔并济,既显仁德,又不失威严,实为治乱之上上之选,朕心甚慰!”
卢象升感佩于皇上的赞誉,再次躬身施礼,沉稳回应:
“陛下过誉,臣愚见以为,对于赏银之议,宜增设门槛,仅限于真心悔改、未有严重罪行的归顺者,以防宵小之徒趁机渔利。如此,既显陛下宽厚之恩,又不至于开门揖盗,实为两全之策。”
朱由检闻言,手指轻轻在扶手上敲了两下,随之漾开一抹满意的笑容:
“朕此行不虚,卢卿之见,正中肯綮,为朕解了惑。那么,依爱卿高见,何人堪当此任,既能稳妥执行此策,又能确保政令畅达,民心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