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长江和汉水流域内那辽阔的原野碧绿的芦苇荡,那潺潺流动的汉江水,那弯曲伸展在黑夜中的道路,那发散着磬香气味的芦苇花絮,那高大挺拔的水杉树,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夜里显得格外迷人,给住在这里的人们一种傍晚美的享受。
女子见青年走出茅屋,实在不放心,一来独自一人在这个既生疏又破烂的茅屋里,夜里肯定害怕(别说是她一个独身女子,即是身强力壮的男子也会心惊)二来对青年不放心,外边有地方?哪里有地方呢,难道有比茅屋还舒适房子吗?当即追到茅屋门口,探出脑袋朝外望去,一定要看看青年到哪个地方睡觉去了。
谁知,黑夜好像一头野兽,吞噬了眼睛,远处一片漆黑,哪儿看得到。霍地,从黑暗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冲破这凄凉黑暗的寂静,那叫声如涕如诉,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她赶紧把房门关闭,而后从背后插上门闩,感到不够牢固,睡在这间茅屋里危险。因为茅屋的房门也太破太烂了,大窟窿小洞的,哪儿像个房门呢!还不如猪圈的圈门,如果夜里外边来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拨开门闩,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尽管担心安全,还是回头望了望,在微弱煤油灯的亮光下,一眼便看到灶台上的面条;由于受到惊吓,哪里吃得下,只好再次放回锅里。
而后来到床前,抖了抖嫂子的衣服,穿上试试吧,不大不小正合体,虽然破旧,总比没有强。随即把煤油灯吹灭,和衣上床睡觉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雨停了,风也屏住了呼吸,黑夜一切变得非常幽静。静,静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她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想透过窗户看看外边,一片漆黑,尽管雨停了,天还阴着呢,所以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时间大概在十一点多,所有的居民都睡了,四周真静啊!恐怕是根绣花针落到地上也可以听得到声音。黑夜越静,越使她不安。
经过惊吓的大脑,哪儿睡得着,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傍晚发生的一幕,又出现在脑海里,好似银屏里的电影一样,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的出现。
耳边响起那凝聚在屋檐上的雨珠,还在时不时的往下滴,可以听到滴落在墙根下的小水洼中,发出异常清脆的音响。
此时,她脑子乱的很,一会儿想想这,一会儿想想那,想了很多很多,想到自己的婚姻,想到父母的包办,不是包办是恶霸强迫,只因家里太穷了,受尽恶霸的剥削和压迫,强迫定下娃娃亲,长大成人后实在看不中。
如要嫁给一个猪狗不如的恶棍,还不如留下来跟着青年呢。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俗话说;有恩不报非君子也。
尽管救命恩人容貌不佳,起码脸上不麻不黑。他虽然个子不高,起码身材均称不胖不瘦。他虽然无权无势,起码不胡作非为,通过一系列的观察,青年爱情专一,而且心肠好。
此时,她的想,好比风和雨,当雨后天晴,曾经历雨洗礼的心,也会万般感慨。蔓延着热恋的温度,流云般涌动的葱茏,被攥成掌心的汗渍,粘湿的眼眸,乱了等风的心情。
她躺在床上继续翻来覆去的回想,尽管对青年通过接触有了好感,可是,对他的底细一概不知啊,直到现在还不清楚青年姓什么?叫什么?兄弟几个?父母哪儿去了?
他说茅屋是嫂子的房子,既然嫂子的,他的房子在哪儿呢?
家庭情况如何?这一切的一切,不该了解清楚吗!
还有;他什么原因走夜路救自己的,难道是天意?还是故意设计?背后是否有阴谋?
刚才听他说:是送嫂子抱着小侄回娘家,因吃晚饭才耽误了时间。那么,既然有嫂子,一定有哥哥,他的哥哥哪儿去了?
为何撇下嫂子和一位小叔子,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与嫂子一起生活,而且还是一间茅屋,一张木床,他们夜晚如何睡觉?难道哥哥放心吗?
再说,自己睡在这里保险吗?
自己的问话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即走开了。
她继续翻来覆去地想,想找出答案,怎么也找不出答案,总是感觉,这一夜十分漫长……
她只好起身,趴到上窗户朝房外看看;夜,已经很深很深,已经过了半夜,恐怕到了凌晨。茅屋外的天空,浓墨一样,乌云散去,天气转晴,湛蓝天上出现了星星,照亮了大地,也朦朦胧胧透过窗户。
突然,一股风吹来,房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呼啦,咯哒……”那声音听来令人心里发秫。
她仔细听听,这声音绝不是风声,而是有人拨动门闩,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闭起呼吸,仔细再听,拨动门闩的声音很清脆。
“不好!”她暗暗惊叫一声,心里立即警惕起来,机灵地悄悄地走到门口,仔细地再听听;不错,是拨门闩的声音,越来越响。
她不会怀疑别人,怀疑堵虎,“果然不错,青年人面兽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想谈对象,就直接提出,说不定小女子会考虑考虑。何必偷偷摸摸,用强迫手段,趁熟睡之机强暴。尽管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也不能用违背意愿的手段,粗鲁暴行,其动作令人反感,自己怎能嫁给一个偷鸡摸狗的小人,两面三刀的假面狐狸,原来花言巧语把小女子骗到房内,是想趁熟睡后下手。呸!”
此时,她慌了,着急起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从茅屋门口是逃出不去的,岂不逮个正着,只好赶快找地方躲藏。
藏哪儿呢……
一间茅屋,一张床,睁眼望去,前墙望到后墙。哪儿有藏身的位置?
难啊!此时她感到自己还不如大湖里的荷叶上一粒滚动着的露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