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衙，有人死在这儿。”

萧炜瞧见昨晚地上的那摊血迹被石灰粉圈了起来。看来，今天县衙要破命案了。他是证人，要不要去旁听一下？这样想着，便跟着去了衙门。

在衙门水泄不通的百姓当中，有一个人不时在人群里张望寻找着什么。他一身病态孱弱，虽然面色苍白，但容颜俊逸，姿态雅致。一身萧萧白衫，白衫质地不算上乘，但贵在洁净无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腰间挂着一块同样剔透晶莹的玉佩，再无多余点缀。

他扫瞄了一圈，没有瞧见要找的人，正想退出去，见不远处走来俊俏后生，像是他要等的人。

萧炜今日穿了一身蓝布粗衫，普通的很，但他眉目清俊，身姿挺拔，在奔跑而来的一群人里甚是招眼。

白衣男子见萧炜过来，装作也是刚到此处挤不进去，主动上前和他搭讪：“这位公子，请问这衙门为何这多人，出什么事了吗？”

萧炜眼前猛地晃来一个面色煞白似鬼的男人，冷不丁激灵了一下，见这人五官尚且还能看，便道：“我也不知何事，你问其他人吧。”

“听你口音不是明县人吧？”白衣男子没话找话。

萧炜踟躇着不前看向他。承认不是本地人，他会不会追着问是哪里人，又或者问要去哪里，承认是本地人，口音不对，又会不会被追着问住在哪里。又许是自己多想了。

“看热闹。”萧炜明媚地笑笑，指着人群道。这回答没破绽了吧。他暗自高兴了一下。

白衣男子对他的回答好似早就料到一般，便也笑了笑，走近他身旁，悄声道：“公子昨晚可是在屋顶目睹了一切？”

萧炜身子一震。眼眸霎时若黑夜中的鹰，变得冷傲孤洁却又盛气逼人，“噢……公子昨晚也如此，在房顶上目睹了一切？”这反问的意味有点深。

“你猜？”白衣男子从容不迫道。没有血色的脸浮起不怀好意的笑。

“噢……。”萧炜拖着尾音回应他，他来不及去想他要他猜什么，挤到前面去看审案才是重要的事。

大堂上，惜春楼的女人如数跪下。

红姐和燕语挨在一起，跪在前边。

燕语从昨晚开始，身体一直如筛糠般抖着，此刻亦是如此。明眼人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

郑宙来斜眼看向一排跪着的女人，个个如临大敌，身体禁不住地颤抖，在他眼里，个个都是害死他儿子的疑犯。

“裴怀志，我儿就是这些贱人害死的，赶快处置了她们，给我儿偿命。”郑宙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指着裴怀志大声喊道。

裴怀志将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厉声道：“郑宙来，在我公堂之上你喊什么？你说是就是？等仵作验完尸再论。”

郑宙来失去了儿子，已是悲痛万分，哪里还管你知县什么人，当下就抢过面前一衙役手里的杀威棒，对着最前边跪着的四人一顿扫过去，每个人都挨了重重一棒。

这突如其来的一棒子，吓得一众女人尖喊尖叫的，大堂里一片混乱。

裴怀志当即下来，抢了他的棒子，呵斥道：“郑宙来，你在公堂上擅自用刑，我可以判你个一年半载，你信不信？”

“好啊，你判个试试！”郑宙来杀红了眼，瞪着他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