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对没有参加审讯的金光标说:“我现在进去审讯马文辉,你过半小时左右进来,只要说一声‘大队长,找到了。’表情要装得很激动的样子。”说完他就走进马文辉的审讯室,故意问审讯民警:“怎么,他还不愿意交待自已的罪行?”
“是的,大队长。”民警季利民说着站起来给李剑让坐。
马文辉抬头看了看李剑,李剑坐下后,一直注视着马文辉。表面上马文辉很平静,但他的眼睛始终不敢与李剑对视,说明他内心很虚。
李剑第一句话就问:“马文辉,你后妈失踪一个多月了,你觉得我们刑侦大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会对你和你父亲采取刑事传唤的措施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什么都没干。”
“一开始你父亲也是这么说的,他总是认为我们没有掌握任何证据,以为只要不开口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经过我们的教育说理,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已的错误,开始交待自已的罪行,争取从宽处理。”
听到父亲已经开始交待,马文辉的情绪明显变得紧张,但他还是不太相信:“你们不用诈我,我父亲不会交待的。”
李剑笑了笑:“你对你父亲这么有信心吗?马文辉,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已经根据你父亲的交待,派人去找你后妈了,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你与你父亲不一样,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抗拒交待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马文辉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突然来了一句:“我可以见见我父亲吗?”
“会让你见的,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见了你父亲之后再交待,后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我相信,前面八个多小时里面我们的民警已经把所有的道理都讲了。现在交待还可以算你主动交待,能依法从轻处理。如果你见了你父亲之后,再交待,那就不是主动交待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马文辉低头沉默。李剑也不急,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就在这时,金光标推门进来:“报告大队长,已经找到了。”
李剑兴奋地站了起来:“好,你通知法医过去,等会我也过去看看。”
“是。”金光标即关门离去。
李剑转头问马文辉:“你还要再坚持吗?”
马文辉抬头,叹了一口气:“大队长,我现在交待能算我主动吗?”
“只要你端正态度,实事求是交待整个事情的真相,不要有任何隐瞒,现在还为时不晚。”
“好的,我愿意如实交待。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多月前,那天是星期天,厂里工作不多,我于下午三点多钟就回家了。发现我后妈的那个亲生儿子在我家。大概四点半左右,后妈烧了饭给他儿子吃,然后送他出门去学校。我在楼上通过窗户看到后妈在门口偷偷给了她儿子一叠钱。
晚上父亲回家,趁后妈不在边上的时候,我同父亲讲了这个事。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左右,他们两个就吵架了,俩人吵得很凶,并打了起来。
父亲随手拿起一个铁锤,对后妈的脑袋砸了几下,后妈就倒在了地上。父亲气呼呼地到边上去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见后妈一动不动,就走近去看,一检查,发现已经没有呼吸了。
我当时就吓傻了,父亲过来一看也呆住了。嘴里反复说着:‘怎么办,怎么办,我没想到要打死她的,完了,我们家完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插一句,他们打架的时候,你在边上吗?”李剑问。
“开始吵架的时候,我自已在看电视。听到打架的声音后,我走过去站在边上,但没有去劝。他们三天两头争吵甚至打架的。如果是白天的话隔壁邻居会有人来劝的,晚上就没人来劝了。”
“后来呢?”
“我和父亲两个呆了很长时间。想过投案自首,但最后还是害怕。最后,认为只有我们父子俩知道,只要把尸体处理好,骗别人说她自已离家出走的就可以了。即使有人怀疑,没有证据也拿我们没办法。
处理尸体的问题,我们俩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父亲想出了办法。他说那个猪栏屋反正没什么用,把她埋进去,水泥地做掉,谁都发现不了。
第二天,我向厂里请假,帮助父亲买了水泥,沙子,把后妈埋在了猪栏屋里。过了几天,水泥干了后,在上面堆了一些柴草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农具之类的东西,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然后父亲开始报案失踪,到处寻人并张贴寻人启事,我也照常上班。”
李剑吩咐审讯民警做好笔录,走出审讯室,把这一情况传递给马铁重的审讯民警。即带上技术员,法医和部分侦查员赶往马铁重家。
李剑让派出所的民警叫来村干部,准备在村干部的见证下挖掘尸体。可是由于猪栏屋比较小,光线很暗,虽然已清除了所有杂物,但还是很难用肉眼辨别水泥地的新旧程度,而且很难挖,必须先拆了屋顶和墙,才能挖。
听说要拆房子,村里一些与马铁重关系较好的村民,围拢过来谩骂并阻止刑侦人员。李剑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边指挥民警拆房子,一边对村民做耐心的劝解工作。
村民知道洪荷花的弟弟洪某是办厂的老板。认为公安民警被洪某贿赂后,陷害马铁重。几乎与民警发生冲突。
最后李剑大声表态:“我是刑侦大队长李剑,希望大家冷静一下,等待结果。如果我们拆错了,我向大家公开道歉并赔偿一切损失。但是现在我们在执行公务,请大家配合,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否则将依法追究妨碍公务的责任。”
李剑这么一说后,阻止民警拆房的村民开始后退,但是谩骂之声仍然不断。李剑不再理会他们,继续指挥民警拆房挖地。
半个多小时过去,当几个民警用铁撬撬起一大块水泥时,一股尸臭味从缝隙中冲出地面,附近的几个民警闻到浓烈的臭气,当场呕吐,周围谩骂的村民也开始安静了下来。
李剑接过一呕吐民警手中的铁撬,亲自动手挖掘水泥地,挖了十几分钟,尸体的头部已全部外露。这时,李剑的手机响了,李剑一看是审讯马铁重的黄金标打来的,黄金标说,马铁重交待了。
至此,马铁重故意伤害致死案成功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