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拉王国是四百到五百年前的拉普拉斯战争中,中央大陆上唯一没有沦陷的人类国家,现在也是全世界范围内首屈一指的富裕国家,货币价值很高,食物充沛到即使去做啃老族或者乞丐也绝不会被饿死;并且是全世界范围内首屈一指的安全国家,魔物的数量稀少到中高级冒险者在这个国家几乎没有生路,只擅长战斗的话,剑王级别的S级冒险者都会因为接不到活儿而饿晕在路边。
而如今在这个国家,除了王族以外,站在权力巅峰的是四家上级贵族,分别是诺托斯、伯雷亚斯、艾乌洛斯和泽费洛斯。
这四个家族都是传统的军事贵族,拥有世袭传承的封地,有权力也有义务在封地内维持由脱产的职业士兵组成的正规军军队,依靠这股力量维持领地内的和平,并在阿斯拉王国的合法统治者需要的时候带领军队参加战争。其中伯雷亚斯家的封地叫做菲托亚,是位于王国边境的战略要地,这个地区还以冒险者富集和药物炼金产业发达而闻名。
今天,在菲托亚的要塞都市罗亚之中,伯雷亚斯家族迎来了一件喜事——罗亚市长的女儿,菲托亚领主的孙女,艾莉丝.伯雷亚斯.格雷拉特的十岁生日。
优美的阿斯拉雅乐萦绕在明亮庄严的大厅中,一位位年轻貌美的兽族女侍穿梭于披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之间,各地赶来的贵胄淑女们穿着端庄优雅的礼服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虽然艾莉丝在ZZ上已经不再受到家族内任何人的重视,但她颇受菲托亚领主绍罗斯.伯雷亚斯.格雷拉特的喜爱,所以她的生日舞会依旧是足够体面的,甚至一些方面是按照上层贵族继承人的规格设计的。
随着绍罗斯登场发表宣言并宣布舞会开始,在场伯雷亚斯家的每一个成员都迅速陷入了中下级贵族的包围中。而在宴会的两个不同的角落,一名十五六岁样子的少年和一位十岁左右样子的小孩子却并不打算加入巴结上级贵族的行列中,而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开始进食:“可惜没有米饭。”
其中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留着一头如绿宝石一般璀璨通透的中长发,独自面无表情的站在角落里一边品尝雪莉酒一边享用被切割齐整的肉块。少年的周身仿佛散发着某种冰冷的气场,使在场的贵族都不愿意靠近。这不止是因为他的绿发产生了斯佩路德族诅咒的一部分效果,不止因为他那毫无感情仿佛怪物一般的表情和话语,也不止因为关于他的那些臭名昭著骇人听闻的传言。
而是这个少年触碰了禁忌,现在他本人也直接被世界厌恶了,被诅咒了。
少年人叫沃莱斯·格鲁特纳.亚历山德罗——按照惯例,是来自种花家的穿越者。
也不需要什么漂亮的起承转合作修饰了,趁着故事还没开始,直接讲讲主角在我们的故事开始之前的经历吧。
与鲁迪的情况相似,沃莱斯也是一个自出生起就很少哭的孩子,但他的家庭环境就糟糕得多。
在鲁迪刚出生时,他的家庭环境其实挺融洽。但即使如此,因为鲁迪太懂事,不需要别人照顾,没有适当的展露出脆弱的需要别人照顾的一面;同时他也没有能力和机会去照顾身边的大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展示出自己与家人间的感情,只暴露了格雷拉特家祖传的LSP本质。
这导致鲁迪的母亲曾经怀疑过鲁迪是一个感情淡漠的人;家里的女仆莉莉雅也怀疑他被邪魔附身,还给他做了驱魔仪式。
直到那个家庭即将分崩离析的档口,鲁迪以拙劣的小孩子方式化解了家庭内的矛盾时,才让心思细腻的两个女家长看清了鲁迪对家人的爱。
而相对的,鲁迪的两个妹妹出生后虽然因为不懂事而给两位女家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但也使大人们在为她们付出的过程中,真切的体会到了自己的爱与关心。
而回到沃莱斯这边嘛,他的情况就糟糕很多了......他的家庭说有还真有,只是和没有一样。
沃莱斯作为王领一支中级贵族的次子出生,童年中除了家宴以外很少见到父亲。照顾他的主要是仆人和奶妈,他与母亲虽然经常相见,但其实二人间其实没有什么互动。
沃莱斯小时候除了几个贴身仆人及一位奶妈以外,就属跟几个老师关系还行。格鲁特纳家的传统是培养双继承人,以免长子夭折后次子是个ZZ白痴而造成家族利益受损。
但爵位依然只传给长子,次子往往最后只能在领地内担任一个重要但权力不大的管理层职位。包括伯雷亚斯家和格鲁特纳家在内,阿斯拉王国的很多家族都有类似的传统,并附带一系列残忍的传统以帮助竞争的胜利者把失败者吃干净。
虽然按照沃莱斯的经验,有这种传统的势力往往很快会在内乱中被削弱,或者掌权者会为了指定喜爱的继承人而更改这一传统。但沃莱斯的经验在这个世界没有生效,他甚至听说更远方的西隆国家会给予所有王子平等的继承人式教育,还会发一套名义是侍卫的政变班子。
无论如何,托这一传统的福,沃莱斯从小接受了家族继承人规格的教育,了解了领地内的权力结构,阿斯拉王国的贵族游戏规则,这给了他很大的底气。
种花家的穿越者嘛,懂得都懂,和霓虹的穿越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作为典型的种花家穿越者,沃莱斯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时间去抱怨,也没有去缅怀过去的生活,而是在喝完了新人生中的第一口奶之后,就立马决定要成为异世界的史上最强。
既然穿越了,沃莱斯本就不打算去跟家人打好关系,或者与人结婚生子,度过厚重充实又美满的百年光景,而是打算以追求永生和大道的宏伟又虚幻的野心填充满自己有限或者最好无限的生命
第一步一般是掌握凡俗权力来供养自己,所以幼年沃莱斯就已经是个满脑子“玄武门之变”的糟糕小孩了。
沃莱斯上辈子在史书里看惯了封建贵族的父慈子孝,认为这些事儿多少沾点理所应当,所以也从没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什么不好。
八岁之后......事情就更糟了。
这事又得回到沃莱斯三岁时开始讲起,当时任职于格鲁特纳家的魔术使艾萨发现了沃莱斯天生就有着庞大的魔力,并且发现这个古怪的孩子似乎一直掌握着高深的数学和物理学知识。
艾萨虽然对沃莱斯称自己生下来就会数学感到惊讶,但也惊讶得有限。在这个消息传播速度缓慢的时代,人们因知识的局限性往往更难分清楚谣言与真相,所以当很多地区都传说哪里哪里有什么神童可以三岁识千字,五岁放魔术,生下来就会微积分,似乎遍地拉马努金时,这些传言的真假真的很难以辨别了。
至少博学的艾萨先生因为太博学而无法断言生而知之者就一定不存在。
既然发现了沃莱斯的魔术天赋,这位魔术使便自然而然的多了一项指导少爷学习魔术的职责,每月工资也多了几个银币。贵族家的孩子,即使是继承人,也会多多少少学一些剑术和魔术。不求非要达到什么高深的境界,但学一点这些技能会有很多好处。
发现了沃莱斯在数学和魔术上的天赋之后,很多人对他的态度都变好了,毕竟人们本来对沃莱斯的印象不好,只记得他是个五岁时连人类语都说不利索,词不达意的笨孩子——毕竟人类语其实不算是沃莱斯的母语。
沃莱斯也属于特地展示了一点长处。
不幸的是,艾萨很快发现即使沃莱斯掌握了所有需要的知识,他也依旧无法通过咏唱来构筑和施放魔术,魔术使觉得这是一种类似心盲症的病症,症状为构筑魔力方面的障碍。
魔术使为此查阅了很多书籍,并与自己的导师通了几封信,最后确定的解决方案是教授沃莱斯古老的法阵魔术。
人类现在使用的咏唱类魔术基本都来自于对精灵族魔术的修改,在中低等级的魔术中,法阵和咏唱通常被视为截然不同的两种施放方式。法阵与咏唱最大的区别在于,法阵虽然需要施术者亲自先画出来才能使用,但画完法阵后再通过法阵施法是完全自动的施法,不用施术者再去构筑魔术,而且还可以重复利用;而咏唱只是一个引导过程,相当于在字帖上练习书法,魔术依旧还是由施术者亲自构筑的。即使省去这个引导过程,有能力构筑魔术的魔术使依旧可以正常施法,这便是无咏唱施法。
并非只要能把咒语背下来就一定能完成施法,否则魔术课跟语文课也没什么差别了。
法阵在中低级魔术中往往被认为是落伍的知识。因为咏唱魔术在发展中变得更快,更方便,也更简单。如果说咏唱施法是在三维空间中构筑三维模型,那绘制法阵施法更像是在二维空间中构筑四维模型,大部分法阵施法者根本就无法理解法阵的运作原理,只能死板的生搬硬套前人的知识。
而对于沃莱斯来说,画一画复杂的魔术阵至少可以帮助他真正施法。
确定了学习的方向后,沃莱斯学习的速度很快,或者说有些太快了。魔术使发现沃莱斯所掌握的知识,特别是数学知识其实远超自己。再加上这位魔术使也只是为了教导沃莱斯才接触的魔术阵研究,所以沃莱斯的学习进度很快就超过了魔术使。
然后沃莱斯就被放养了,魔术使除了教授他一些学习方法以外就啥也教不了了,连回答沃莱斯提出的魔术问题都做不到。
没想到,这一放养就放养出事了。
灾难发生于沃莱斯八岁时,人们一早醒来就惊讶的发现二少爷所居住的偏院,包括建筑物,草木鲜花和两匹纯种马一同变成了纯金。幸好沃莱斯似乎是预见了可能发生的灾难而给所有仆人放了一天假,否则很可能会出现人员伤亡。
沃莱斯是在他自己的魔术师实验室里被仆人们发现的,当他被发现时,他的所有衣袍,四肢,大半胸腹,小半张脸以及部分头发也都变成了纯金。即使没有变成纯金的身体部分也布满了金点和金块,那些金子不像是被嵌入血肉的而像是本就长在一起的,这吓坏了在场的很多人。大家互相推让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位大胆的护卫上前查看,出人意料的,沃莱斯的心脏和脉搏都在稳定的跳动,呼吸也深远绵长,仿佛只是睡着了。
在场的人其实都在内心隐隐期待沃莱斯已经死了,毕竟那样子还活着的......真的还是人类吗?就算长着人类的外表,内里也肯定早就是某种怪物了吧。
无论如何,在场的人不敢对领主家次子见死不救,背上了这口锅的话,斩首可能还算是从轻发落。沃莱斯被送往教会医院的当天晚上就醒了,他以毫无感情的声音命令所有人不能藏匿灾难中莫名出现的金子,声称那些金子都是带有诅咒的,会使持有者不幸乃至死亡。
然后就是十分经典的展开,虽然一些人把金子丢回了沃莱斯的偏院,但更多的人死了,诅咒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大家无法辨别哪些黄金是受到诅咒的。
灾难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