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沐泊舟只想打发这不知道哪来的野哥哥回他来的地方，但这顿饭份量太重了，字面意义的太重了。

没办法，这也不能全怪沐泊舟。他入职那天，胡燔烈大吹特吹了一番，结果带着他和小郑去旁边的小作坊烧烤档搓了一顿，那羊肉很难说是不是真的鸭肉，总感觉有股鸭脖味。结果现在被叶先生一次茶楼牛排就收买了。

吃饱喝足的沐泊舟靠在公园里最大的那颗榕树上。叶长盛请他吃饭饭桌上多的啥也没说，只是邀请他吃完饭到旁边的中心公园小坐。

“沐探长，不坐下来谈吗？”叶长盛坐在椅子上，从衬衣口袋掏出块布缓缓地擦拭着眼镜，眼角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

“吃太饱了，我站着歇会。”沐泊舟没数自己吃了多少东西，只记得服务员来他们这桌买单的时候盯着空盘数了好一会，嘴里嘟囔着破纪录啥的。

“那好吧。”叶长盛擦拭完了眼镜，举起手在路灯下看了看，室内外温差带来的雾花总算消失了了。

“明人不说暗话。叶先生，您妹妹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情况您也知道，胡队长想必也和您介绍过了。换句话说，我不明白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这该死的沉默，公园到了晚上有很多蚊子，沐泊舟入职体检的时候看到自己是O型血了，最遭蚊子喜欢的一款血型。

“沐探长大可不必担心，桃夭的事情，胡队长确实已经和我说过了。”叶长盛戴上了眼镜，公园天还没黑就开起了灯，镜片反光反的人心烦意乱。

沐泊舟突觉无话可说。“额，叶先生节哀顺变。”

“她美吗？”叶长盛突兀的问题带来了新的思考。

那天在现场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等沐泊舟到现场的时候只剩下从官方拿到的报告。

“她真的很漂亮，听那阿姨说夕阳下她美的和仙女似的。”这话没有骗人，沐泊舟有了点想法，直觉告诉他，报告中谈到女人身上的莫名其妙的伤痕不能告诉眼前这看起来沉默少语的男人。

“这样，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戴上眼镜的男人戳捏着眼镜布的手微微颤抖，“妹妹她一直是个爱美的姑娘，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椅背传来的抖动打断了沐泊舟开口的欲望，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开口。

“沐探长，我和妹妹都算是留守儿童了，成绩也都很不错，我上初中妹妹小学三年级，我高中她初中，我大学她辍学。你知道为什么吗？”死去的叶桃夭和活着的叶长盛都挺光鲜亮丽的，沐泊舟联想不到他们还有留守的时光。

“说白了，我爸妈付不起两个人的学费了，那会经济不好他们也是一天开工一天不开工，不知道哪一天就没有了饭吃。那次是毕业的暑假，咱们一家好不容易聚齐了在桌上，没聊啥团圆开心的话题，就是在聊钱的事情，我继续读妹妹出来找活干。”颤抖地翻开记忆的盒子，摇晃着过去的画面，叶长盛记得妹妹那顿饭啥话也没说，自己也是回家报喜自己考上了重点大学，平淡无奇地就定了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