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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似水流年

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后,我回到了幼儿园里面,到现在还能依稀记得那个幼儿园的样子。北边一排平房,只有两间教室,中间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的有三个供小朋友娱乐的设施,两个特别简陋的滑梯和一个像旋转木马一样转圈的铁皮飞机。村里的小朋友不多,家里大人去干农活、上班以后都把孩子放在这里,在那个年代习惯叫“托儿所“或者“育红班”。村里的几个妇女当是老师,照看很多小孩子,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教学质量可言,也不太教知识,只要把孩子照顾好就可以。

那时候年龄很小,对于这段记忆已经所剩的不太多了。那个时候体力充足,我特别喜欢玩那个旋转的铁皮小飞机,坐在那个斗子里面转,像飞一样的感觉。所谓的狼多肉少,很多时候我争不过别的小朋友,很多时候是站在旁边,推着坐在里面的小朋友疯狂的跑,转圈儿。依稀还能记得周围一圈的地面已经被踩的特别实,那种亮面特别硬,推着小飞机起步的地方又有一个一个用脚蹬出来的坑,用来发力、借力用得。那两个铁的小滑梯被滑过无数次,已经被磨的增光瓦亮的,下面的地方有个坑,每次滑下来的时候都卡一下,差点儿飞出去。

在这个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是一个村儿里的,无论是在哪个地方,人情世故终归都是少不了的。我的家境不算好,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当官儿的亲戚。其实老师们也都是带着有色眼镜儿,我在幼儿园里从来也没有体会过得到过额外照顾的感觉,甚至更多的时候能感觉到老师对我的不喜欢。有次冬天的时候,妈妈给我做的都是大棉裤,十足十的棉花,连体带背带的那种,穿着很暖和,但也特别厚。那天着急去卫生间,我怎么也解不开背带上的扣子,实在是憋不住了,结果就拉了一裤子。那个感觉原本特别的难受,当时也是不敢告诉老师,但是浑身散发的臭气也没有办法隐瞒下去,只能告诉老师。老师没有让我进教室,她也没有想办法帮忙处理,只是让我站在门外面等着,她去喊了我的表哥,让他带着我回家去换衣服。虽然那时候很小,但是也知道这个事情很丢脸,那一天回家的那条路感觉走了好久,回家以后忘记了是妈妈还是奶奶帮忙把自己收拾洗干净了。在那之后的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不愿在人多的时候去卫生间。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那么小的自己什么时候是形成了这样的性格,也许内心潜意识里就是害怕丢脸,不愿意生事,不愿意与别人有冲突发生,也许是害怕老师嫌弃的表情。其实自己看着是很外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种,其实心里是很多想法很细腻,很善于洞察周围人情绪的变化。

幼儿园并没有很大的活动空间,有的时候周五下午会老师会组织所有的小朋友出去活动,比赛啊游戏啊,大家排着队一起手拉手走出去,穿过走过一条街,视野一下就广阔的那种感觉,村南边有大片的麦地,麦地用杨树区分开来,中间有一条很宽很长的路,没有车子也很少有行人,像是天然的跑道那种。我特别喜欢周五这个时候,麦田是一望无际的那种,与大自然特别的亲近。有次组织跑步比赛,跑在前面是有奖品的,在那个年代是很具有吸引力的。我平时特别的能跑,但是老师并没有报名让我参加,许多小朋友往返的跑,我站在那里很是羡慕。有一个比我大两天的男孩子报名去参加了跑步比赛,我俩是发小,生日很接近,很熟悉,他家开厂子的,在村里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他爸爸也擅长与别人维系关系,算是比较出名的人。他的儿子自然会被老师有优待,上学的时候很照顾他,等轮到他去跑的时候,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去跑了,老师并没有过多的苛责于他,喊我让我上去跑。我内心里是非常高兴的,预备开始以后,像撒欢的小鹿一样跑的飞快,我很努力,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最后跑了第几名忘记了,是有名次的,还有奖品,奖品是一个不锈钢的盆儿。我非常的开心,是被认可,还是成功的喜悦,可能都有。但是领奖的时候老师把盆儿给了那个男孩子,奖品的归属也应该是报名的人,跟我说我只是替他的。那时我并不敢辩驳,心里非常的失落。回到家的时候奶奶问我周五上学出去玩了是不是很开心,我只说参加了跑步比赛还得了名次,奶奶很开心,但看着我并像得奖了那么兴奋,蔫头耷拉脑的,问什么也是支支吾吾的,问了我好多次我才告诉奶奶发生的事。奶奶是很正直要强的那种人,宁折不弯,不爱与村里的人说乱七八糟的,并不擅交际。天已经很晚了,奶奶拉着我去那个老师家理论,质问老师干的这个事是不是对的,问得对方哑口无言。那一刻我觉得奶奶特别的高大,感觉是出了一口气,让那个老师不要一味的欺负老实人和老实人家的孩子。那时有解气的感觉,但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害怕奶奶和家人不在身边,在幼儿园以后的日子那个老师会怎么对我。第二天,我拿到了我人生的第一个奖品,一个不锈钢的盆儿,那个盆儿之后家里用了很久,也可能是从那时候起,什么事情都想做到最好,证明给别人看,也是对自己的认可。

幼儿园对面的小学盖的是两层楼,在那时算是很好很好的建筑了。有水泥砖铺好的路,楼前有国旗杆和好看的花坛。很多时候,我在幼儿园的隔着栅栏,望着对面更大的天地,心里是那么地向往,羡慕在那个环境里玩耍的小朋友。想着自己可以不用再接触幼儿园的老师,喜欢铁皮小飞机已经坏掉了,被扔在了墙角里,滑梯对我也再没有吸引力。我想去有更大院子的地方去奔跑,去楼里上学,认识新的好朋友。

转眼间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那时候对于年龄还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因为出生月份的原因应该是可以上小学了,但是妈妈觉得我心智不成熟,上学以后怕什么都不懂挨欺负学习跟不上,就又让我在幼儿园多待了一年。现在看来妈妈当初一个小小决定,确实为了我好,让我在年纪大一些的时候再去面临新的环境,新的挑战。而就是这个决定,也是无形中决定了我后面的人生,冥冥之中决定了我注定应该遇到的这些人,决定了我与别人不一样的青春。也许从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开始慢慢的转动了,现在回过头看,人生真的很神奇,如果早一年我又会遇到谁,又有怎样的人生。我是还会选择何现在一样走与别人截然不同的路,还是已经和身边多数的人一样,循规蹈矩的、按部就班的完成同样节奏的人生。可惜人生只有一次,一切都没有办法重来,日子就是这样慢慢的,一天天的在自己不断地选择中让自己过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经历和享受了与别人不一样的人生轨迹,曾经有过快乐、有过幸福、有过忍耐、有过挣扎、有过痛苦、有过身不由己,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要承担一切的后果。就像现在,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写下这些,似乎过去的一切从未忘记,从未消失,从未离开过我自己。

7岁的时候,我走出了幼儿园的小天地,去到了对面的小学,开启了我新的一段人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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