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泰六年九月二十五,北越扶风城,廷尉府。
这一日东城廷尉司向承安早早来到了府衙,手下一干廷尉在旁听候。今天是新任廷尉监萧子虚履职的日子,本来一个廷尉监上任是不需廷尉司亲察的,而且按照原本的惯例,廷尉监上任前是先要上三书疏通关系的,第一封上书吏部任免,第二封上书大理寺执事,第三封则上书廷尉府拜帖,三书中必夹带银票,以感照拂之情,银票含值多少则看个人实力。
廷尉司向承安身为直属上司只需坐在府衙静候廷尉监的孝敬,但大理寺卿曲文封亲自修书直通廷尉府,混迹官场多年,向承安便知新任廷尉监非常人,待得任书下来,向承安只见上书“萧子虚”三字,顿时一阵心惊。
他知道此人狂妄,在演武之时得罪了不少北越公卿,他这廷尉司往后怕是不好做了。近几日不光是大理寺卿的修书,北越贵胄的修书也有不少,这些人在北越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一个小小的廷尉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楼月城六公子萧子虚亲任廷尉监,我这廷尉府怕是要变天了。”向承安在内府来回踱步。
“大人,我看未必,此人是祸端,也是大人的机遇。”一旁身着灰色长衫手拿纸扇的男子站出来答话。
“哦?沧东此话何解?”向承安看见此人心中顿时平静许多,此人名为李沧东,是他的亲信之一,平时不负责街道巡逻,常驻廷尉府衙办公,若有难决之事,向承安多会询问于他,算是充当廷尉府谋士。
“萧子虚在北越有人想杀他,自然也有人想保他。其中不乏公卿贵胄,大人若是左右逢源,双方讨好,那其中便是有捞不尽的好处,说不定连大人仕途从今也要直上青云了。”李沧东满脸堆笑,拱手行礼。
“沧东说的容易,你可知这双方的大人物,无论哪一个要拿我这廷尉司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实是得罪不起。”向承安苦笑道。
“属下自是知道大人的为难,听闻此次来廷尉府履职的不只萧子虚一人,还有两人,一个与他同是来自雾州,好像也是楼月城的世家子弟,另一个就是毅阳侯府的小侯爷,不过看官职小侯爷应是在萧子虚之下,充当他的副手。”
“不错,毅阳侯在北越何等身份,小侯爷亲临廷尉府当差,这在北越是前所未有之事。”向承安满脸疑惑。
“怕是两人在演武对决之时,毅阳侯就作此决定了。”
“你是说毅阳侯也要杀他?特意安排小侯爷在他身边?”
“恰恰相反,毅阳侯是要保他。与楼月城结盟本来就诸多纷争,后来国主力排众议,由毅阳侯一手促成,而萧子虚若是在北越出了事,盟约自然破裂。其实那些想杀他的也不单单因他性格狂妄而开罪了他们,最深处的恐怕还是朝堂之上的纷争,给大人的诸多修书中有太仓令的一封,而太仓令的上司就是司农卿孟毅,整个北越朝堂谁都知道司农卿与毅阳侯不和。”
“沧东所言极是,那你觉得咱们该如何应对呢?”向承安听得他一番分析之后,也慢慢冷静下来。
“还是那句话,两不得罪,左右逢源,从中获利。”李沧东打开了手中的折扇,似是胸有成竹。
“不错,不错,他日我若是擢升高位,定会留与沧东一个位置。”向承安拍了拍李沧东的肩膀。
“大人是属下的贵人,属下自当殚精竭虑为大人分忧。”李沧东急忙拱手行礼道。
“大人,不好了,东城青玉斋有命案发生!”门外传信的廷尉太过匆忙被门槛绊住了脚摔倒在向承安面前。
“一桩命案而已,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大人,死的人是,是烈远商会的魏文竹。”廷尉有些结巴的说道。
向承安听闻此言眉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