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户,十一月的风扑面而来,我清楚的记得,我在山里“避难”
并非真的避难,是我在躲傅弈。
傅弈,我大约六个月没有见过他,一想到半年前,我还能在床边闻见他的气息,到现在,除了和我每天生活在一起的程颐以外,没见过第二个人,也不是我夸张,在山里,没有认识的人,自然也没有人来往。程颐每两周会去山下一次,买点日用品,传些小道消息,却很久没听他提起傅弈。
而现在,我想起傅弈,也只能笑笑。
我生病了,听程颐说是基因问题,但我不太懂,我只知道我很难受,在今年二月的时候,病症开始发作。
当时的傅弈,动用了全部的资源,很快的邀请了顶级的专家来会诊,最初,我也会参加这些会议,但每次,看着他们无奈的神情和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我害怕了,在我离开的时候,都还无法解决我的问题,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服用抗生素。
在四月的时候,马特叮嘱我要注意,我无法再承受更严重的药物,会损伤我的脏器,如果要换除,我有很大的可能在手术中失血过多而死亡。
马特是傅弈一直且唯一敬重的医生,然而马特也表示无能为力。
后来,我一直被关在无菌病房,虽然现在没有完全无菌的,到傅弈一直在找人研究,傅弈一家经商,但他却为了我去涉足完全不懂的领域。
想到这儿,我立刻关上窗子,冬季风有些干燥,划得我的脸生疼。
我转身看见程颐慌张地站在我身后,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有几辆黑色轿车过来了,叫我躲起来。
我一顿神,不可能,傅弈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我故作镇定,问程颐是否看清,她说,她看见了傅弈,随即,有汽车的声音来到了院子里,我慌了神,躲到桌子下面,并示意程颐快出去。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我听到脚步和久违的声音,我听见傅弈问程颐,我在哪儿。
程颐回答不知道,傅弈转身说,“到处看看。”
我在桌子下看不清他的脸,因为我在卧室里,桌子是一个复式桌子,他们暂时没发现我,而现在,傅弈还在问程颐,我知道,他不会罢休,我也不想他为难我的表妹,是的,程颐是我的表妹,也是一个摄影师,照顾我也是顺便她的展览拍照片,不然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和我一起来这儿,也没理由照顾我。
我从桌子底下钻出去,踉跄了一下,傅弈听到声音转过来,我和他静静地对视着,他的脸还是如我刚走时那样,不事雕琢,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大概是这段时间太劳累。
我开口“傅弈,你找我干嘛?”
我只听见他说,“阿岑。”
叫我阿岑的不多,傅弈是其中一个。
久没听见他这么叫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
继而听见他说“跟我回家。”
我正想回他,听见程颐说“傅弈,你不能这样”
傅弈看着程颐,眼睛淡淡的,没有说话。
我意识到气氛不对,我轻轻的说“傅弈,不要太强人所难,我在这里很好”,傅弈听了,倒没有多大的震惊,“阿岑,不要这样。”“其实,傅弈,你对我很好,甚至好的过头了,也许,你没有我会更好的。”他沉默了几秒“这里对你的病情很不利。”
程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