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收回抓在桌上的双手，左手叉腰，右手抚额，显是近日来不知第几次被林景怼到有抽刀的冲动了。待他负起双手，脸色已平静如往日。他移步来到沙盘前，林景正欲跟上，却险些与前面猛然停住的顾烨撞上，后者抬头瞪了那个突然停住的身影一眼，前者则仰头看天，似是事不关己。

顾烨来到沙盘前，开口道：“北燕向西凉借道，确实令人意外，不过倒也无碍大局，可时机抓的却是极狠且准，河北、河东战事不利，而此次换防又未完成，后防空虚。而这段时间的后方真空，恰恰是极有可能成为胜负手的。我已严令分驻兰州、渭州、庆州、延安府的前、右、中、后军固守待援，换防各军于10日内夺回岷州、秦州、凤翔府，并守住京兆府，尽可能快的将这些个漏洞补上，宵小胆敢犯我，便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夏侯老将军点头道：“西北驻防我虽不清楚，但此战中北燕用骑兵迂回包抄，想必并不会下大力气守这些城池，补齐防线并不难，只是北燕此仗是掐准了我大梁的痛处，这分明…”

“分明是知晓了我军布防。”林景帮他补完了未说完的话。

顾烨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手下意识叩击在刀鞘上，有些沉闷：“每年的南北换防，是我当初为了在北伐之时能有安稳的后方特意进行的，用以提升南方各部的战力。换防时间不定，规模不定，绝无规律可循；西北各路的北燕谍网早已被我搅得七零八落，难有作为；锦衣卫从旁协助，却并不知晓具体事务，如此说来，便只能是内侍省中的人了。”

林景冷哼一声，似是并不认可，却也并未反驳。

“所以接下来我所说的这些都是绝密。”顾烨顿了一下，“我原想等怯薛军出马再行部署，敌明我暗，这仗才好打，线下怕是不行了。林景，你率选锋军急行军，在游奕军配合下尽可能重创虎豹骑的有生力量，劳烦夏侯老将军尽快跟上，配合林景歼灭另一侧的拐子马、铁浮屠，而后全线反攻。西凉胆敢欺我，便以刀兵还之。”

老将军爽朗笑道：“林小子我还是信得过的，况且老夫的北府兵也不是吃素的，哈哈，你小子便静候捷报吧。”

林景闻言也是一笑，点了点头，旋即问道：“那你准备如何解京城之围？”

顾烨抽刀出鞘，刀尖指向沙盘上一处—永州东南，北燕王帐，又叫冬捺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