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两人诧异的是,那老者居然又伸出手去,抚了抚那狼王的毛发,就像抚摸自家的狗儿一般,温声道:“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忘记我的,我也很想你呀,一直都想来看看你。”
那狼王高大威猛,比老者还高出半个头,站在那里就像小山一般,但此刻却温顺的很,任由那老者抚摸。
说了两句,那老者又指了指孟斧和涟漪轻叹道:“那两个后生都是外乡人,不懂规矩,冒犯了你,但他们毕竟年轻,又是无心之过,看在我的份上,你就放过他们这一次,好不好?”
那狼王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转过头去,望着孟斧和涟漪,半晌方呜了一声。
那老者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双手合什:“那可多谢你了,阿青!”
当下他便缓缓走了过来,看着满地狼尸,也有些不忍,连连长叹,到了近前他仰着头道:“娃儿,收了刀吧,我带你们回去。”
孟斧虽有些难以置信,但见狼王对他十分顺从,权衡后还是和涟漪收起长刀,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见狼群并无异动,这才拱手道:“多谢老伯和诸位冒死相救,我和师妹永世不忘。”
“唉,何必说这些,既然看到了,又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我们走吧。”
孟斧点了点头,和涟漪跟在他身后,缓缓向前走去。只是刚走不远,有几只黑狼忽然龇牙咧嘴,冲着两人嘶吼,似是按耐不住,欲要扑上来,毕竟二人方才杀了不少黑狼,想必都是它们一个族群的。
孟斧脸色一沉,手握刀柄挡在涟漪身前,不等他拔刀,那狼王嗷呜一声,飞扑了过来,挡在黑狼的面前,低吼着露出四颗巨大的獠牙,神态狰狞。
几只黑狼立时清醒过来,伏肩低首,呜呜向后退缩。对于它们的僭越,狼王似乎很生气,上前咬住那只为首的黑狼,从它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这才罢休。
风波平息,一行人这才缓缓通过。临行之前,那老者又回身和狼王道别,这才率众离去。等到了船上,二人劫后余生,涟漪长出一口气,禁不住又回头望去。
暮色苍茫,血牙谷渐行渐远,但狼王的身影依稀可见,它站在巨石上,昂首眺望,如同一座石雕。
涟漪正要说话,一声深沉的狼嚎蓦然响起,如一曲悲歌回荡在群山间,久久不绝。
“那是阿青,它在向我告别。”老者神色感慨,也回头望去。
方才经过攀谈,孟斧知道老者姓张,名义北,他们都是对面三峰山村民,对于他和狼王的关系,孟斧甚是好奇,不禁询问起来。
老者一声轻叹,缓缓道:“那是四五年前的事了,有一次因为病人,我不得已过河采药,在一块石头后遇到了它,那时它尚未成年,又瘦又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望着我呜呜的叫,原来是受了伤,我便用草药为它止血,可它仍不能动弹,我实在没法子,只好将它抱回家,就这样过了好几天,终于恢复,我才把它送了回去。”
老者微微一顿,唏嘘道:“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它了,可谁曾想,两年后它竟跑到河边,向着对岸不停嚎叫,连着数天都是如此,村里有人听见觉得好奇,纷纷跑去察看,我心中一动,也就跟了去,没想到果然是它,虽然已经长大了,又威武又强壮,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它也同样如此,也能认得我,只是在看见我之后,它迅速跑到一边,从山石后叼出一只小狼崽,呜呜叫个不停,像在恳求一般,我这才明白,原来它是在找我救它的孩子,就是那只小狼崽,后来我不顾乡亲的劝告,便渡过河去将他们接了过来,那小狼崽果然生病了,病得很重,我于心不忍,便将它救了过来,病好的那一天,阿青高兴极了,绕着我又蹦又跳,像个孩子,数天后小狼痊愈,我便把它们又送了回去,阿青便是这样恋恋不舍,一直看着我,长嚎不止。再后来我偶然得知,它已经成了狼王,统帅千军万马,好不威风。”
“就是凭这层关系,张伯已经从狼山救回了三个人,第一个就是我。”操桨的人笑着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