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货郎昏昏沉沉,挣扎着坐起,捂着额头,望着街心支离破碎,四处散落的担子心痛不己,呜呜哭了起来,加之肋下被踹了一脚,痛楚难当,呼吸也极为困难,因而哭泣之声甚是怪异,象小孩一般,咿咿呀呀,时断时续。
路上行人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指指点点,有的上前安慰两句,也就散了。
乔盈画走上前,拍了拍那货郎肩头低声道:“大兄弟,莫哭莫哭,方才怪不得你,是那两人太过凶蛮。”
那货郎抬起头,哽咽着想要说话,只是嘴唇颤抖发不出声音。乔盈画俯下身去,伸手在他肋下轻轻一按,幸好肋骨未断,便暗运内力为他梳理了几下。
那货郎痛楚稍减,气息也通顺了一些,哽咽道:“多……多谢老先生。”
乔盈画摇了摇头,望着满地散落的物事叹息道:“东西虽不值多少钱,毁了却也可惜。”
那货郎听了,又抽抽咽咽哭了起来,乔盈画安慰道:“不要伤心,我来帮你想办法。”
货郎不知其意,泪眼婆娑,转头望着他,乔盈画起身道:“这些东西就不要了,你跟我来。”
那货郎犹豫了一下,蹒跚着爬起身来,心中舍不得,忍着痛捡起一块布,略略收拾一下,方跟着去了。
转过街角,找了间客栈,三人上楼,关上房门,乔盈画让孟斧为他处理额头伤口,又简略问了问,得知他叫王二喜,住在乡下,每天都挑担进城,一家四口全赖此生活。
乔盈画道:“实不相瞒,我只是一介寒儒,潦倒的很,并无什么银钱给你,不过我可以出力,让别人出钱,弥补你的损失,或许还有盈余。”
闻言,王二喜不明其意,乔盈画又道:“方才我在街上看见一家名为荣宝轩的店铺,不知王兄弟可知晓?”
王二喜天天走街串巷,对城里自是了如指掌。那荣宝轩是一家经营文房四宝,以及古玩字画的商号,在本地颇有名声,但与此事有何干系?他不禁茫然:“我知道荣宝轩,卖古玩字画的,很有名气。”
“对,就是它。”乔盈画微微一笑,“王兄弟,你现在就去荣宝轩买三把扇子来,我有妙用。”
“扇子?什么扇子?”王二喜一头雾水。
乔盈画'刷'的一声,抖开手中折扇,微笑道:“就是这样的扇子,不过要素面,就是无字无画的那种。”
王二喜愈发糊涂,挠了挠头也不好再问,刚转过身,又似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面带难色嗫嚅道:“老先生,那荣宝轩里的物事价格着实不菲,我今天生意不好,只卖了十几文,只怕连一把也买不到,如何是好?”
乔盈画抚了抚须,尚未开口,孟斧已拿出那块银子递过去:“这个给你,拿去买吧。”
“这、这怎么使得!”王二喜犹犹豫豫。
“你就拿着吧,速去速回。”乔盈画道。
听他允许,王二喜道了谢,接过银子匆匆而去。等他出门,乔盈画望着孟斧道:“我给你的银子,你给了别人,这自然无妨,不过我不会再给你了,知道为何?”
孟斧点了点头:“无论是谁,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过我不后悔。”
乔盈画抚须不置可否,又忽然问道:“听说上次在剑竹山,你的丹药被别人抢了去,还摔落山崖差点丧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