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澄如今将我幽禁于含章殿，看来朕已成砧板上的鱼肉了”说罢，皇帝竟掩面而泣

荀济神色错愕，他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才上前想安慰几句。他刚碰到元映渊的衣袖，没成想一双狡黠的眼从衣袖下露了出来

“你……你…”荀济见元映渊面无泪痕，不禁错愕

“荀卿啊荀卿，见你是个忠的，朕不妨告诉你，高澄府里早遍布朕的人了。谁是砧板，谁是鱼肉，孰知?”元映渊微微一笑，轻声说

荀济摸摸美髯，诧异道“望陛下恕罪，但臣……不信”他又神色激动“若陛下真真走投无路，臣还有一计……挖地道而戮澄。但望陛下莫欺骗自己”

元映渊眉头一皱“荀卿，你也是个名士，怎能想出如此下策。高澄与朕吃酒朕都不曾借机杀他，又难道是朕害怕?只是朕明白，杀了一个高澄，他底下那些势力必然拥兵讨伐，到时候局面更不可收拾。况且现在挖地道要是被人抓住，朕难道不沦为了天下笑谈?”

“那陛下如今已是水火之势，难道等着……任人宰割吗”荀济嗫嚅起来

“有人曾用行为告诉朕，只要抓住时机早做准备，防微杜渐。便天无绝人之路”元映渊镇定自若地看着荀济说

“朕与高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来我不想立刻杀他，可是他的行为如今已触动朕的逆鳞。如今刽子手已就位，下一步只需等待了”

荀济看着踌躇满志的皇帝，与往昔竟判若两人，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发问道

“难不成陛下之前的……”

“呵呵，你说得没错。我寻欢作乐，荒废朝政，就是为了放松高家的警惕。这样高澄必然会料到宫内里外大臣内人都觉得我是扶不起的阿斗，从而纷纷倒戈高澄，正好他为了监视我，要招募眼线。这些人自然贪图利益，被他收买”

“我便顺着他的心意，将计就计。高澄为人狂傲，无意中得罪过不少功臣名将。我暗中观察过许多宫人，他们有些人父母宗亲直接间接被其所害，对其心有不满和怨恨。我便以此说服他们为家族国家复仇。”

“我假意因愤怒狂躁呵斥，责罚他们，故意让高澄目睹全程。在他暗自得意之时，这些人在押往牢狱的路上就会故意露出愤懑的表情，甚至不小心说漏嘴我的某个秘密。高澄的人听见了，就会把这些错误的信息禀报他。”

元映渊微微顿了顿，接着说“我是没想到高澄竟然这样不禁试探，他竟然罔视法纪，把这些有罪之人直接抓到高府。让他们说出更多我的‘秘密’来，正好——反而能让我的计划如鱼得水，这时，他已经引狼入室了”

荀济诧异地看着元映渊，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他看见天子的脸大半埋在阴影中，嘴角的一抹冷笑让他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