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的经验,让衙役很懂县令的心思,他们打人的动作看起来不重,声音沉闷,实际上每一下都下了狠手。
十下打完,张彪已经嘴角流血,很难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宣何在?”钟县令喝道。
“下官在。”林宣单膝下拜。
“你有什么说法?”钟逸说着抬手,示意林宣起身。
县衙判案,基本就是县令一人说了算。
林宣看得明白,除非出现新的证据,否则这案子在县令这里就算是了结了。
因此,他没再纠结于张彪的诉告,而是反诉道:“张彪所说的话,皆是虚假。下官要状告宝丰钱庄管事,唆使张彪的堂兄,对我暴力催债。
“昨晚,他们放火烧我宅院,下官万幸才不至被烧死。此事有多人见证,那二人见事情闹大,这会儿多半畏罪潜逃了。”
林宣知道,他的状告基本不可能成功,只是借机把水搅混,影响舆论而已。
他想过诉告武照夜买凶袭击他的事,这事跟他杀那两个无赖一样,没有证据,告不了。
钟县令问道:“你可有诉状?”
“下官还未准备,不过很快就能补上。”
“胡闹!打,二十棍!”
钟县令大声喝道,却没有拍惊堂木。
林宣虽然跟皂班衙役不熟,却也大概知道县令的暗号。不拍惊堂木,就是暗示打得响而不重。
他配合着皂班兄弟的击打,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闷哼。
最后,钟县令总结陈词:“你二人各执一词,本官难以判断。下次若要状告,准备好证据和诉状再来。”
林宣假装艰难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外走。
张彪则是被人抬回去的。
林宣很清楚,钟县令在偏袒他,程序上却做得滴水不漏。
张彪被打得吐血,那是他身体不济。林宣多挨一倍的板子也没啥大事,他作为习武之人,身体好是应该的。
白天,林宣巡街时,依然不忘装出行动不便的样子。
老实说,比他挨打的时候辛苦多了。
晚上回到家,他的身体和精神才轻松下来,昨晚的事,算是过去了。
林宣当然清楚,那两人背后的势力不会善了。
他决定明天开始,搬进县衙住,高家总不至于冲进县衙来杀他。
……………………
高家大宅。
高家老二说道:“武叔叔,你们状告那姓林的,他一点事没有,你们的人倒被打得半死,呵呵。”
老二的声音充满嘲讽。
武家家主说道:“姓林的杀人、埋尸,做得毫无破绽,绝非他一人能做到的。如今看来,背后帮助他的人,就是咱们这位县太爷。上次伏击,后续也被处理得干净利落,应该也是县令在帮忙。”
高家老大说道:“武叔分析得没错。那件事我最想不通的是,如意坊的人被杀了,他们竟然毫不在意。
“除非林宣背后的人,他们惹不起,这正与武叔的分析相符合。钟县令此次破格提拔,应该就是明面上将林宣纳入麾下。”
这时,武照夜突然跪倒在大厅中央:“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如果不是我去如意坊买凶,也不至于惹到县令的人,不至于让高伯父和几位高兄如此为难。”
高老大将武照夜扶起来,说道:“不怪你。钟县令自从来到高陵县,一直跟我们高家不对付,我们正想找机会让他知道,高陵县到底跟谁姓。武贤弟,那林宣实力如何?”
武照夜说:“也就那样吧,比我们同期的捕快强一点,但强不了多少。”
高家老二说道:“派个人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高家家主这时发话道:“试探什么?姓林的还不是他明面上的人,杀掉就行了,就算是咱们给县令的贺礼。”